病了,作为爱人的他要学会包容,更不要听信病中的楚音任何一字一句。
他不想再吵了,无意义的争吵只会加剧两个人的矛盾,而他真心想和楚音好好地把日子过下去。
司立鹤竭力呼吸了几口,控制住自己浮躁的情绪,“今天的事我当没发生过,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他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的脾气这么好,能够这么地纵容楚音的胡作非为。
可是司立鹤的自我安慰很快就不起效,他摸到了楚音后腰的笔记本,抽了出来。
混沌的楚音惊慌失措地求他不要看。
越不让看他越要看,跟楚音作对的司立鹤翻开了笔记本,与此同时,一张夹在本子里的陈年纸张掉了出来。
(一更)
大大的“还款计划”四个字彻底将两人这一个月和好的表象粉碎。
“一月三号,陪司立鹤上床+3万。”
“一月五号,陪司立鹤上床+2万。”
“一月七号”
按日期排列,直到今天,在被眼泪打湿的纸面歪歪斜斜地写下“意外收入+2万”。
每一笔都像刻在了司立鹤的心上,他自以为楚音对他的依赖原来都是在为远离他做准备,他觉得很好笑,唇角却仿若有千斤重,怎么都弯不起来。
楚音还在哭,司立鹤没有眼泪,视线却模糊了。
他拿起掉在地面的纸张,颤抖着打开。
是楚音的遗书,准确地来说,是十五岁的楚音写下的遗言。
“妈妈,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你不要为我难过,因为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不喜欢楚家,也不喜欢现在的学校,你肯定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样欺负我、辱骂我,我讨厌他们,等我死后,我也不会原谅他们的。
妈妈,我要和果果一起离开,请祝我一切顺利。”
一字字看下去,心如刀割。
司立鹤咬紧了发酸的牙,深吸一口气才接着往下看。
不同于一开始的悲痛与绝望,下一行字充满了憧憬和企盼,他几乎能想象得出楚音在写下这些话时会是怎样感动的心情。
“妈妈,今天下雨,我遇到了一个给我送伞的叔叔,也许这个世界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糕。我要活着,好好长大,去过我自己的人生。”
如果说看到这里的司立鹤对年幼的楚音只是有无限的怜惜,那么当他见到最末尾的日期时,他的魂魄像在一瞬间被抽离。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也许只是几秒,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久远的身影浮现,滂沱大雨里没有打伞的少年抱着一只小型犬边哭边从他眼前走过,他难得地发善心给少年送了伞。
淋雨的少年,哭泣的楚音在他眼前重叠,而露台初见时奇妙的熟悉感在这一刻终于有了解释。
十九岁那年,司立鹤一个举动将楚音从生死边缘拽回了人间,时隔多年,他又亲自把楚音打回了炼狱。
上帝在云端只眨一眨眼将两个人的红线缠缠绕绕,随心所欲地编写一场最荒诞却也最盛大的戏剧,主角在排演里阴差阳错地偶遇、错过,相爱、怨恨,一个愚弄的玩笑轻易打乱了两个人的人生。
有什么比这更好笑的?
司立鹤大笑出声,笑得胸腔都在微微地震动,他扶住楚音的肩膀,却不敢再看楚音的眼泪,只用力地将人揉进了怀里,喉咙哽塞得说不出一个字,只有无限的悔恨与痛心。
楚音被司立鹤抱去盥洗室,怯怯地缩着肩膀,很害怕司立鹤追责笔记本内容的事情,也担心司立鹤不承认这种还款方式,但是没有,司立鹤甚至并未多问一句,只是沉默地轻柔地替他擦哭得脏兮兮的脸。
可是楚音依旧恐惧,错乱之下他拿陈邵风跟司立鹤比,司立鹤很生气吧,但其实他没有真的那么想,他自始至终都对陈邵风深恶痛绝,但这不重要了,司立鹤一定会赶他走,与其坐以待毙被灰溜溜地丢出家门,不如识相一点自己离开。
所以当司立鹤去给楚音拿药时,楚音小跑进了卧室把行李箱拖了出来,说要去接果果。
接果果为什么要拿行李箱,楚音是想跑。
当然没走成,司立鹤让楚音吃了药进房睡觉,特地多加了两颗安眠药。
楚音根本就不困,但不知道怎么居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等他睡醒,果果已经趴在他的身边,而司立鹤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用一种他看不懂的眼神望着他。
楚音试探着问:“要做吗?”
司立鹤手中的力度重了点,沉默。
楚音以为司立鹤会拒绝,毕竟对方已经知道他还款的事情,或许还会讥讽他不知廉耻,卖得太昂贵,他现在受不了一点点刺激,慌张起来。
可是司立鹤反问他,“你呢,你想吗?”
楚音不想,做得太频繁他很累,有点吃不消,所以他决定今天缓一缓,想了想摇摇头。
司立鹤很高兴楚音能表达真实想法,躺下来搂住温热的躯体,亲亲湿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