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姌出了后厅,左右看了看,就往左手边走去。
全程,按着胸口,面无异色,只有脸上带着点淡淡的红晕。
侍从县吏来来去去,没人察觉出她的不对。
左手边是花园,再拐了几拐,就到了人迹罕至的角落。
徐姌叹了一口气,神情安详地在排水渠呕出一口带着腥臭的血,再从防祝融的大水缸边拿了木勺,从缸里头舀了一勺水,回排水渠把血污冲洗干净。
准备把木勺放回去后离开的徐姌,回身,就撞上了乙甲。
相比于神色安详的徐姌,乙甲面色就紧张得多了。
徐姌笑道:“那次闻了熏香后积下的淤血,现在吐干净了。”
乙甲半信半疑地看着她,还是捧上了茶杯。
“漱漱口。”乙甲说。
徐姌的笑更加真心实意了,接过茶杯,漱了口,再把剩下的茶水都倒了。
“这茶不错,挺清的。”徐姌评价了一句。
“这是县令的茶。”乙甲介绍了一下茶的主人。
“那我们把茶杯还了。”徐姌便如此说道。
徐姌便沿着她来的路往后厅去了,并无迟疑。
乙甲也不问,她如何就知道县衙内的路了。
虽然他问了,徐姌也只能表示不知道。她真切的感受是,她站在后厅门口的时候,突然就以一通百,明白了这类官府建筑的格局。
就像她听了县令对白一泽的介绍后,只在脑海中影影绰绰感觉到其中不对劲的时候,突然就神智清明,意识到了其中的关键处。
玉佩忽的又是一热。
徐姌按了按胸口,歪着头笑了。
——是因为这个玉佩在吧。
如果没有玉佩,她或许会认为徐江渚对她母亲的爱是正常的,且值得感动的;她也会无法分辨出她庶姐“长随无罪论”中的荒谬,并迷迷糊糊同意,栽花侍女在诬告的判定。
她大概就会是一个普通的十岁女孩子,期待着父亲的爱,期待着庶姐的亲近,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魔教教主的女儿。
徐姌扭头看了下乙甲,跟随的乙甲坦然回望。
一切都不一样了。徐姌心情颇好地想着。
她的内心充满着期待……这块被雕琢的暖玉,在魔教教主眼皮底下却从来没有被发现的幻实幻境记录石,母亲白氏留给她唯一的遗物。
胸口的玉佩,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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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过徐姌已经大好了,乙甲踌躇片刻,终究记起了他影卫的身份,先行离开。
徐姌一路走到后厅门口给侍女还了茶杯。
走了几步,厅内的白一泽就也跟了出来,叫住了她。
徐姌对白一泽没什么坏印象,停下脚步,等着他说话。
后厅连前厅的路一切两廊,分走两侧,在分割前后厅的茂密花园中只能隐绰相望。
白一泽见四周并没有那侍从的存在,暗暗心惊于徐姌的大胆来——甚至觉得有些别扭。
闺房中的女子,纵然是商户,也很少有独会男子且坦然无惧的。
还有,原先在她身边的那个侍从,身上武功高强,他完全辨别不出功力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