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嫔叹气,只说了一句:“皇上有心。”
杨嫔自然不是来秀皇上对她的宠爱的,这特地对冼良妃说的话,意思其实好懂的很。
皇上对冼家有心,是要治罪的意思了。
冼良妃苦笑一声:“单是那韩氏兴风作浪,让他们写个莫须有的话本子,皇上知道了丝毫不做理会,还是坤儿严查下去,才得个结果,这就能看出来了。”
杨嫔便是沉默。
冼良妃摆摆手:“也罢,樊家把我们拖下了水,我又已经风烛残年,实在是捉襟见肘,也管不得了。”她眼神示意了一下,一个侍女就带了一碗黑漆漆的药来。
冼良妃疲惫的笑了笑:“那事后的药伤身,你喝这个,能好一些。”
事后,自然是笙歌后,皇上并不乐意杨嫔忽然就怀了,要给她更高的身份——那样就不方便亵玩了。于是总是要喝药的。
那药会宫寒,久了,每逢月事就疼痛难忍,几乎想死过去。
只是,这药如何……也是看不明白的。
冼良妃如今身体差的很,她说这药对身体好,看起来没什么说服力的样子。
但是,杨嫔眨了眨眼,拿过散发着怪味的药,仰脖一气喝下去了。
冼良妃见着,喟叹一声:“也是,我们相识一场,情谊是够你喝下这碗药了。”
杨嫔的眼眶通红,瞧着有媚意,她却只觉得凄婉。
肚腹中暖洋洋的一片,这的确是暖身的药。
“谢谢娘娘……”杨嫔哽噎的说着。嗓子还带了点沙哑。
她昨晚喊了一晚上,记忆已经混乱不堪,已经分不清,自己喊着,是求爱,求饶,还是只是如同母兽本能。
冼良妃点点头,说道:“无妨。”她接着说道,“以后你也不必来了,这里是多事之地,你既然从这里出去了,就不要回来了。”
杨嫔一怔,接着内心发酸,下地,朝她一叩首。
冼良妃坐着受了,接着目送她离开。
杨嫔并不是什么纯良之辈。那段时间,冼妃获封号,女儿在出嫁前先得了郡主名号,还享了实邑,一时风头无两,一时间,她的宫殿门槛,都要被踏矮了。
拜访的人络绎不绝,却也只有杨嫔,以照顾为名号,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真切的在她的宫伺候了许久,直到皇上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接着,杨嫔才是真正入了皇上的眼。
虽然,她一时风光,片刻没落,让她没了靠山。但宫嫔,真正的靠山永远只有皇上一个,杨嫔……日后会好的吧。
她自己,从前的靠山是皇后,拼着病躯陪着皇后演了几场戏,却也只能这样了。
皇后未老先迟暮,而她也是。
快点改朝换代吧。
冼良妃倦过去之前,脑子最后的一个想法,竟是如此离经叛道的想法。
但她终究没被自己吓到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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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置的过程繁杂的很,徐姌陪着乙甲折腾了许多天,才算是彻底熟悉了这个宅子,把里头的构造和人事分布给理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