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姌还没来得及说,乙甲就问了:“落泪?”
冼同裳大致说了下,过了出柳府去又吃饭的时间,她的记忆留存也有了偏向性。
徐姌便有些懒懒的,有不想说的意思。
偏乙甲听完了,登时就笑道:“这还是因为有你在呢。”
——他也不知道自己说了这话,是抱着什么样的语气。
冼同裳一时愣怔。
乙甲接着又说道,还是笑的口吻:“我从来没见过徐姌把人说哭呢。她不耐烦说人,见着人不好,就直接打趴了事,从不废话的。”
其实也不是打趴,是用魔功把人直接废了。
乙甲自然不会说出这种话,违了徐姌的心意,吓到冼同裳。
冼同裳虽然在北境磨砺过,飒爽,但终究还是在京师养做送人的妾,之后又被养做四皇子的侧妃,礼仪磨多了,就有点坏了心气。
这种生生死死的事说出来,冼同裳能唬没了半条命。
冼同裳更是愣在当场了……她看向徐姌。却见徐姌垂着眼,只看着杯子里的茶叶上下翻飞,偶尔小口抿一下。
北境的茶粗的很,如果去细品能吐出来的。徐姌一小口一笑口喝,明显就是消磨时间的。
看着总觉得可怜,连那柳将军流的泪,都抵不过了。
冼同裳心下叹了一口气。
可不是吗,那梁夫人嫌她千里迢迢,嫌冼家落魄来打秋风,上的茶是最粗的,那些农夫才喝的茶,徐姌没直接拂袖而去,而是看她和那梁夫人继续说话。
现在,若是没有她在,徐姌面对着这位柳将军,大概连府都不用入,直接和面对那碰瓷的一样,一脚把那人踹飞了,那盒子都不用接,直接让里头的瓷片四处乱溅的。
冼同裳最后说道:“明天问问其他人,柳府上的夫人是出了什么事,问完了就走吧。”
徐姌“嗯”了一声,平淡,且无所谓。
冼同裳又说道:“是我不好,没见过人哭,见了一滴眼泪脑子就都乱了。”
徐姌的眼里才有了点笑意,和冼同裳说道:“没事,不用想太多,睡吧。”
冼同裳见了个笑影,兴高采烈的,就去了房里。
乙甲见着心情复杂,听她们说的话,更有那么点糟糕的联想。
不过他毕竟不会想那么龌龊,只感叹她们关系好,徐姌以前都没有个闺中密友真是可惜,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朋友,亲近些,也是有的。
可接着,乙甲就听到了徐姌用十分平静的语调说道:
“我今晚要出去一趟,麻烦你帮忙看看冼同裳,这里不比京里,全是他的地盘,他说不准会恼羞成怒,做出些事来。”
乙甲能怎么说?他自然全是应了。
本来,若是只有他自己在的话,徐姌只要说一声,她出门去了就好,偏偏有冼同裳在,这就麻烦了,只能让乙甲帮忙看看。
徐姌说话的语气中,就有些不好意思在。
之后她就出去了。
徐姌的确是喜欢那件柳黄色的衣服的,在京师不能穿,她特地带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