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几场雨,又刮了几阵风,q市的气温终于有了点秋天的样子。
仝姝套着一件宽松的黑色落肩t恤,下身格子短裤,正坐在客厅新铺好的地毯上拆快递。
房间里的光线逐渐昏暗,她一手拿着剪刀,另一只手已经摸索起来透明胶带的封口,脖子也越垂越低,一缕头发从耳后掉下,轻飘飘的挂在额角。
风夹着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窗台潲了进来,零星有几滴水珠破碎时溅到了她胳膊上。
她抬头往外窗看,这才发现下雨了。
变天了还有点冷,她抱着胳膊,连忙起身把窗户关上,跑进卧室拿了件外套,回来的时候顺手拍开客厅的灯,屋里登时亮堂不少。
这个临时的家被她布置得和苏黎世那边有八分像。整体浅色的家居,地板上铺了灰色短毛地毯,茶几上放着一个4k投影仪。
客厅原来的硬木头沙发坐着实在受罪,于是她联系房东拉走,自己又从宜家买了一个软乎乎的棕色沙发,坐进去的时候身体能够不断下陷,直到被柔软的皮质完全包裹。
茶几的一角摆着扩香石,是前两天和肖瑶出去喝酒时她送的,馥郁的桂花香倒是很衬窗外摇晃的黄叶。
那晚她们约在了一个cbd新开的roof,好久没见面,两个人从高中时的八卦聊到彼此的近况,聊到万里,肖瑶旁敲侧击地问起那天的事。
仝姝也没避着她,一五一十全都说了。
肖瑶听完后没说话,抬手把散落的卷发别到耳后,从旁边座椅的粉色五格戴妃包里拿出电子烟,先吸了一口,奶茶色镜面唇釉留下一道浅浅的印痕,几秒后,饱满润泽的唇瓣动了动。
“大不大。”
带着爆米花香味的三个字,让仝姝脑子一懵,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刚喝进去的酒一下呛进嗓子眼里,咳嗽个不停。
她视线不知道该往哪放,最终还是移动到手里这杯柠檬绿的马天尼,垂眸结巴着道:“还还行。”
“那就行,爽就不亏。”她又吸了一口,眼睛微微眯起,隔着袅袅的烟雾笑着看向仝姝,双颊凹下去两个甜美的梨涡,嘱咐了一句,“可别让家里那个知道了。”
跟肖瑶不熟的人估计会被这反差吓到,幸好自己已经和肖瑶认识十几年了。两个人能成为好朋友,肖瑶骨子里自然也不会是文静内秀那一挂的。
“嗯。”仝姝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口,眉心微拧,接着找服务生要了一杯水。
“谢谢。”她把手中的酒杯放在桌子上,接过冰水。
“瑶,你说,我是不是上年纪了。以前最喜欢的酒,现在好像也没那么喜欢了。”
她曾经最爱马天尼。入口干净清冽,进到喉咙像刀子一样爽快锋利的下去,然后香气一瞬间爆炸,带着暖流向上翻涌。
“25怎么就上年纪了。口味变了,正常。”
仝姝摇摇头,“好喝是好喝,只不过太好喝了就容易上瘾,一旦开个头就戒不掉了。后劲儿还大,酒醒了头疼的要命,可能自己潜意识里对于这种危险有生理性的抵触。”
说完也点了根烟叼在嘴里,吸了一口,手指随意夹着。
“上学的时候轻松些,就是想图个开心。可现在得挣钱吃饭,养活自己全靠脑子里这点东西,一头疼就容易耽误事。”
仝姝边说边小口啜饮玻璃杯里冰水,喉咙里滑过一阵舒爽的清凉。
20岁她会选马天尼,30岁她会选白开水。
可是25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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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递已经全部拆开,客厅摆了满地的小家具零部件。这活儿专业对口,仝姝拿起图纸大体扫一眼,很快找到各种型号螺丝对应的位置,一口气把所有家具分别组装好,结束后简单冲了个澡。
老房子没有安装通风系统,洗完澡的浴室水雾缭绕。她刚拉开窗户,一阵阴风猛地灌进来,水汽被冲散不少。
毛巾搭在头发上,她往手里倒了点超市买的乳液,身子微微向前倾着,胯骨正好抵在白色陶瓷洗手池上,腰间窜上一股冰冰凉的湿意。
两只手掌心错开,随便揉搓两下就胡乱抹到脸上。
镜子里的人皮肤不算白皙,是健康的小麦色。眉峰仔细看有两个小孔,是高中打眉钉留下的痕迹。骨架不大,肌肉走向却流畅紧实,能看出扎实的训练痕迹。肩平而直,有白色的手术缝合的疤痕,去年她在法国滑雪的时候摔断了锁骨,那次叫了直升机救援,差点没了命。
正蹂躏着脸蛋的手指并不纤细,指节因为从小就干力气活有些粗大变形。没有了金属表带的遮挡,三条形状有些狰狞的伤疤凸起在手腕内侧,泡过热水后后隐隐发痒。
oar的视频电话打来的时候,她刚穿好上衣。
她摁下了绿色的接通键,一手擦着头发,走向沙发。
视频有些延迟,男人的眼睛在接通电话的瞬间明显亮了一下。
“heybabe!guesswhereia”
她将脸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