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虚影,是身着盔甲,银色甲胄上浸满血渍的玄霄。
“主上,您日夜兼程的着急赶回来见小夫人,您伤成这样,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理应多加休息,万一伤口又裂开……”
“本皇答应过卿卿,打完仗就回来找她,本皇这么久没在她身边,也不知道这丫头一个人在王宫,怕不怕……”
“陛下,小夫人,她得知您中了蚺族埋伏命悬一线,就跟着靳九重跑了!”
“什么……”
血色渗透甲胄,从他的心口溢出,浸湿腰腹,他面容苍白双目无神的膝上一软,跪倒下去——
满目倦意裹挟着撕裂般的痛苦,鲜血从指缝涌出,将整段神剑的剑柄染得绯红。
不相信的颤着声又问了遍:“什么,你说,小丫头跟着谁,走了?”
“陛下,千真万确……小夫人,确实跟着靳九重私奔了。
这是小夫人留下的王宫大印,小夫人说,她从未有过一刻,真的喜欢陛下,真想与陛下长久。
她说,蛇王宫就是座冰冷的牢笼,在蛇王宫的这两年,她无时无刻,不想着逃离。”
他听罢这话,本就虚弱的身子又是狠狠一震,张口便吐出一抹猩热黑血——
“主上!”
“陛下。”
“本皇不信,不信她那样狠心,在这种时候离本皇而去……本皇答应过她,打完仗,就回来找她。苏钰,是不是本皇回来迟了,所以绾绾生气了?”
眼见着他双眼都因痛苦而变得血红,心口伤处不断往外溢血,苏钰惶恐害怕地白着脸单膝跪下扶住玄霄:
“陛下!陛下你先冷静,说不准这其中有什么误会,陛下你先歇息,臣去打探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那个凡人女子,本就一直在戏耍陛下,她想走,陛下一死,不就是个好时机么?”
“够了苏暮!你若再敢刺激陛下,别怪为兄不客气!”
“哎……如今小夫人跟着靳少君离开的事,满宫皆知,陛下迟早要接受事实。”
“为什么,我回来了,你却没等我……卿卿,你真的,从未爱过么……”
一抹虚影被飘落的梨花惊散,然下一瞬,山花屏风上又有一道青色流光飞出绣屏,落于眼前,化作他的百年过往……
“已经三个月了,还是杳无音讯……上君府那里,也没找到靳少君的下落。”
“陛下,还找么?”
他一袭白衣,病容憔悴的负手立在烂漫屏风前,沉默良久,凝声道:“自然找,传话给妖宫,请妖君广发妖令,寻找……本皇的蛇后。”
白衣仙君犹豫道:“万一,真是小夫人想离开……”
“那也要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白衣仙君踟蹰着将一盏热茶递给他,“三个月了,陛下的伤势越来越严重,这样茶不思饭不想,如何能熬得下去。”
他没接那盏茶,只是看着屏风,沉寂良久,才道:“开春了,天气应该不会再冷了。”
“是,外面柳树已经抽新芽了,桃花也要开了。”
他悄然攥紧手:“那就好,她怕冷,春天到了,应该会开心些。”
白衣仙君心底五味杂陈的抿了抿唇,“玄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还从未见过你对一个人,如此放纵过。”
“那能怎样办?”他哽了哽,喉头微动,软下语气哑声道:“他是本皇的夫人,本皇,只能惯着。”
“哪怕她背叛你,狠心离你而去?!”
“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成光,不许胡说,我夫人胆子小,你们若这样说她,她知道会更不敢回来……”
“我看你,真是被她迷了心窍。”
那名唤成光的仙君末了也只能唉声叹气地离开,徒留他一人站在空荡荡的殿宇内,对着满屏红艳艳的山茶花沉默不语,阖目黯然神伤。
“卿卿,三月三,是好日子,回来,我娶你可好。”
光影交错中,两名捧着大红嫁衣的宫女缩着脑袋候在殿宇内轻声议论:
“小夫人都跑了,陛下怎么还让我们准备这些……”
“可能是因为,做都做了,陛下、想看看,这嫁衣还是去年陛下出征前命我们织就的,听说,原是打算今年春天用,可没想到嫁衣还未做好,新娘倒是先跑了。”
“要我说那个凡间女子真是不识好歹,我们陛下这么好的一个男人,王宫内多少妖族女君神族神女想嫁给陛下都不能如愿,她倒好,竟然跟着普元府的少君跑了,那位少君有我们陛下英俊威武么?”
“要不怎么说凡人女子见识短浅呢?我听说凡间的人类女孩子小时候都不允许读书识字,整天都得待在家里绣花做衣裳,弹琴作画,还不能和异性单独相处。
也难怪那位小夫人害怕陛下,毕竟以她的见识,如何知道这世上天外有天,人外有神,你没听说么,那位小夫人最开始就嫌弃陛下嫌弃的不得了,把陛下当妖怪,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