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完全失去了耐心:“但我拒绝。因为我说了算。因为我才是侯爵,而你只是我的其中一个儿子。这个理由你认可吗?”
莱奥纳多咬咬嘴唇,沉默了下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第三次。这是他这些天第三次和自己辩驳。
杜鹃侯阴沉下了脸,陷入了沉思之中,右手的指节在桌子上有节奏的轻敲。
他不相信莱奥纳多会有和自己辩驳的胆量。在莱奥纳多背后,一定还有人在鼓动他。
是谁?所罗门,还是阿德里安?
亦或是……贝尼托?
轻敲声戛然而止。
说不定能,顺藤摸瓜……
他下定了决心。
石墙上的木钉
莱奥纳多感觉到了不公平,以及被轻视的愤怒。
他气冲冲的从家里一直闷头走到常去的酒馆里,走在路上时发泄怒火的一脚,就将一颗拳头大小的石头直接踢碎。
他天生就有着这样的蛮力,和他那病弱的父亲一点不同。只可惜他不可能用这力道和自己那不讲理的父亲讲理。
为什么?他明明已经将所有的利害都摆了出来,但父亲仍是不愿意理解他?
他就不明白,这样迟早会真正激起民众的不满吗?等到那时,可就不是心怀不轨的人雇佣着人散布谣言了——这些人会自发的行动起来的。
“我就是不明白,阿琪娜。”
莱奥纳多一屁股坐在前台,点了一杯蜂蜜酒,然后对女老板低声抱怨道:“我的父亲是越来越顽固了。你跟我说的没错。这事对所有人都是好事,他为何非要选让自己更难堪的选项呢?”
“因为你是他的儿子,他是你的父亲。”
红发的女老板随口说道:“你当面驳斥他的意见,还把他的决定说的这么蠢,他当然不高兴。如果他听了你的话,你的兄弟姐妹们有样学样的来找他要求一些东西,他怎么回应?这就叫家主的尊严。对于不够有才能的人来说,这通常是用任性妄为来维持的。”
她看着莱奥纳多将蜂蜜酒一饮而尽,不禁微微一笑,又给他倒了一杯金红色的酒液:“这杯请你。”
“这是什么?”
莱奥纳多嗅了嗅空气中的芬芳,兴奋了起来:“我从未闻过这样香甜的酒!”
“你尝尝,你会更加惊讶的。”
阿琪娜笑了笑:“这可是从北埃及传来的秘方。我们一般管它叫做……”
“朱红。”
“陛下,正如您所说的。”
佛劳洛斯对查尔斯钦佩的说道:“杜鹃侯果然有一个孩子不是他亲生的。”
“才一个吗。”
查尔斯笑笑,开了个玩笑:“我还以为会有很多。毕竟我们的侯爵长得太瘦弱了,也不够英俊……而他的孩子却有不少都长得听俊俏的,不是吗?”
“但是,莱奥纳多可是长子!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更简单的达成您的目标……”
“没有用。还得按部就班。”
他立刻答道:“杜鹃侯他自己就不是长子出身。他对这方面的传统并不会那么在乎。说不定反而会嫉妒高大英俊、又有武力的莱奥纳多。”
说到这里,所罗门一世微微一笑:“不过,这无所谓。”
“他在乎不在乎长子,与他无关,只要民众在乎就足够了;他对民众是忌惮还是疏远也无所谓,只要瓦拉几亚人爱莱奥纳多就可以了。”
“给他继续造势,让他和他的父亲发生矛盾。以杜鹃侯的性格,他早晚会试图毒杀莱奥纳多的。而那将是使他们父子决裂的契机。”
他一边说着,将一份卷轴递给佛劳洛斯:“这是详细的规划,你今晚让拜蒙把这些发给菲尼克斯。瓦拉几亚那边,就先让菲尼克斯和她的圣长子公会盯一下吧,我们两个要先抓紧控制一下哥特和阿德里安一世那边的情报。”
“这很简单。正如您所说的一样,我已经把阿德里安一世那边发出的鸽子全部截获了。”
佛劳洛斯咧了咧嘴:“我是说,让鸽子迷失方向,转而飞到亚琛这种事,我也是能做得到的。”
“好极了!”
所罗门一世眼睛一亮:“那就把信都给我拿过来吧。等我看完,再让拜蒙写下回信——然后给我们的教宗大人寄回去。”
“他一定不会知道,他的信根本就没有寄到他想寄的人那边,”佛劳洛斯说,“这会让他的计划出大乱子的。”
“他会出什么乱子,他将要出什么乱子……那也得我说了算。”
查尔斯平和的说道:“所以,阿德里安一世是不用着急对付的。在你的帮助之下,他反而会成为我的利刃,而他自己甚至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现在我们首先要对付的,是哥特,”他看向佛劳洛斯,递给他第二份卷轴,“这里是小女孩要做的下一个梦。”
佛劳洛斯接过卷轴,打开详细的看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