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荣耀,也只是我萧族的走狗奴才罢了!
君要臣死,臣岂敢不死?
心里这般想着,面上却挤出笑意,安抚道:“岳父大人误恼,朕已命人去您府上搜查证据了……您是否谋反,等待会儿自有事实来判定。”
“再说了,您口中的黄口小儿不是外人,而是您的义子兰义呀……如今,您的义子受不了良心的折磨,主动站出来大义灭亲,指认您已预谋造反多年……朕身为明君……不得不重视……”
兰义!
兰丞相想到始作俑者,气的心口发紧,眼前发昏。
凌厉的视线落在对面的青年男子身上,一巴掌朝他脸上狠狠甩去——
“你这个畜生!当年老夫就不该把你救回兰府!”
十五年前,兰丞相的爱妻,也就是兰溪的母亲,在生育时难产,一尸两命。
出殡那天,兰丞相看到了街边被欺负的孤儿兰义,心头不忍,便将他领回兰府,收为义子,悉心教导多年,想着将来能成为兰溪姐妹两个的靠山。
没想到,他这亲手教养大的义子,翅膀都没长起来呢,竟然敢公然在朝堂上胡说八道——指控他意图谋反,且已计划多年!
兰义五官俊秀,但面色却过于苍白,像个体弱多病的书生。
脸上挨了一巴掌后,很快,巴掌印便清晰的浮起来,和那惨白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
“义父……”他笑的艰难,掩去眼底的嘲讽之色,劝道,“您还是早日回头吧……”
啪——
话未说完,远处飞来一个鞋底,以搓手不及掩耳之势,直直的飞到他脸上,把他给扇蒙了。
你也配吗?
兰义不可置信的接住那抽自己耳光的玩意,低头一看——
是一只女子的绣花鞋。
鞋面用上好的蜀锦织就,绣着大团的荷花,鞋尖上是粉色的流苏,娇俏可人。
在这样严肃而又庄重的朝堂上,出现一只女子的绣花鞋,还被绣花鞋砸在脸上,别说是一个有脸面的朝臣了,就是一个平头百姓都无法忍受这种奇耻大辱!
兰义的脸色终于变了。
变成绿色。
气的。
不顾自己所在的场合,猛地扭头,破口大骂,“谁扔的!给我站出来!”
日光刺目处,身穿红色洒金长裙的兰溪,缓缓出现。
她右手执剑,剑尖擦地,泄出淡淡寒光。
左手拎着另一只绣花鞋,绣花鞋取自身边的宫女。
此刻,宫女站在兰溪身侧,双脚只余长袜,忐忑不安的盯着兰溪手中的另一只鞋。
喃喃道:“娘……娘……”
兰溪充耳不闻。
见兰义看过来,举起另一只鞋,对着他另一边脸又砸过去——
“好事成双,兰大人。”
兰溪面无表情的恭喜。
这次的绣花鞋没砸中脸,而是落在兰义的脖子上,又顺着领口灌进衣服里。
兰溪有些遗憾,淡淡的说。
“可惜了。”
兰义这张恶心的脸,就该用鞋底狠狠抽。
而对面的兰义,几乎是颤抖着,从衣襟里掏出另一只鞋子,面色由青变白,由白变绿,最后猛地抬头,血红的眼睛死死顶着兰溪,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兰溪!你是不是疯了?!”
“如此强闯朝堂!刁蛮无耻……你也配做皇后?!”
兰溪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
“本宫不配?”
她往前走了两步,逼近兰义,手中的长剑在地上滑出渗人的噪音。
“本宫不配难道你配吗?”
“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奸佞小人?见风使舵无颜无耻的墙头烂草?老天不收地府嫌脏有今生没来世的畜生?恩?”
“想入后宫早说啊,本宫亲自操刀送你当太监,何必委屈您在前朝跟条狗一样来回蹦跶,就为了成为萧烨的入幕之宾?”
兰溪站定,上挑的凤眼带着刺骨的寒意,轻蔑的,如同看一只蝼蚁一般,盯着兰义。
“我呸。”
她红唇微启,口水吐在兰义胸前的大日朝服上。
“本宫身为正一品皇后,你个五品副使,见了本宫,为何不跪?!”
明德剑被兰溪刺出,剑锋抵在兰义的脖颈上。
剑身吹铁如泥,不过刚挨上兰义的皮肤,已蹭出一道殷红的血迹……
兰溪一脚揣在他的膝盖上。
兰义双膝一酸,不受控制的,直直跌跪在兰溪面前,脖颈上的伤口愈发扩大,鲜血顺着脖颈往下流……
他目露惊恐之色,却一动也不敢动,声音都在打颤——
“你,你……你要干什么!杀人是犯法的!”
兰溪冷笑,真恨不得一刀将他捅死。
但这样的死法……太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