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菀说出那番话时,却让沈政一不寒而栗了。
他眼眸阴沉的盯着沈菀。
沈菀已经走向他,站在沈政一的面前说:“为了不连累沈家,今日我沈菀自请出沈家世族,摘去沈家姓,自愿入谢家祠堂,冠谢姓,名谢菀。”
“镇国公府兴,我存,镇国公府覆,我做谢家鬼,将来不论谢家荣辱兴衰,我谢菀绝不再踏入沈家门,父亲,这是女儿最后一次叫你父亲。”
“谢菀感念你这十五年苦心栽培,养育之恩,无以回报,为不牵连沈府,我断发出族,绝你我父女之情,挽一族百口族人性命。”
她解开盘着头发的簪子,放下一头乌发,拔出沈承绝手上佩剑,削去一束黑发,递到沈政一和沈承绝面前,轻轻松开手中的发束。
黑发飘落在地上,覆在了沈政一的鞋面。
沈政一脚步往后退了退,看着沈菀那决意的眼神,他胸口好像被人挖掉了一块肉,空荡荡的,难受的紧。
这可是,他一直注目期盼着长大的沈家嫡长女啊。
原来养一只狗,处久了,也会有感情。
他眼眶泛起了一抹酸涩感。
然而想到沈家近日遭遇,恨意压下了这心酸的苦楚。
罢了,沈菀终究非他沈家女。
他笑了起来,一副以沈菀风骨为傲的样子,点头道:“好,不亏是我沈家嫡长女,世家贵女中的典范,我儿菀菀长大了,沈家有女是沈家之幸,亦是谢家之荣,那我今日就开沈家宗祠全了我儿救沈家百口族人的心,承绝,速回沈家请族长拿族谱,全你妹妹护家护族之心。”
沈承绝目光复杂的看向沈菀,然后转身,快步走出镇国公府。
被皇城司押到大堂的谢氏族人们,纷纷看向沈菀,皆被沈菀方才言行举动所感动。
谢氏族长转头对晋王说道:“晋王殿下,能否派人回谢氏宗祠取谢家族谱,我要帮谢辞媳妇划掉沈氏姓。”
沈政一听到这话,胸口一股血腥在涌动,他看了看沈菀。
两族宗祠大开,在百人见证下,他与沈菀断绝父女关系,让沈菀脱离沈家,从此之后沈家再无沈菀。
他怎会……那样难受。
晋王允了,皇城司回谢氏宗祠取族谱。
很快,两家的族谱都取来了。
那谢族长手上拷着沉重的铁锁,握笔时,却干脆利索,当场就把谢沈氏改成:谢菀。
她成了谢家族谱中,唯一一个有姓名的外嫁女。
“爹,划掉吧。”沈承绝把笔递给沈政一。
沈政一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沈菀,道:“菀儿,若镇国公府真的落了死罪,我会带着你娘和哥哥们,给你送断头饭,不至于让你做饿死鬼。”
沈菀莞尔一笑,“嗯”了一声,道:“那就有劳沈大人。”
这顿断头饭还不定谁给谁送呢!
沈政一把沈菀的名字,从族谱中划掉,把沈莲立为沈家嫡长女。
两女兜兜转转,终是回到了原点。
沈政一此刻觉得手中握着沉重的铁,他放下笔,转身时,眼中只剩下一片凉意:“全部带回大理寺。”
沈菀对着沈政一作揖一礼,便回身,毅然决然的走向谢玉瑾。
谢府满门浩浩荡荡被押入大理寺。
沈政一望着沈菀离去的身影,这时耳边传来晋王的声音:“沈大人,一条喂不熟的野狼,你难道还心生情感了?”
沈政一猛然回过神,快速敛去脸上的异样,笑道:“晋王也说了,那不过是一条喂不熟的白眼狼,我只是惋惜呀,沈家精心培养多年的狗,就这样入了别人的家门。”
他捂了捂衣襟内的信:“还是正事要紧,晋王殿下,微臣要将镇国公密谋残害江家满门的罪证,先呈给皇上,谢家人就交给殿下你了。”
“嗯。”
沈政一又叮嘱沈承绝陪晋王押送谢家百口人,然后快马加鞭把他身上带的那封信,送入皇宫……
调包信
“皇上,微臣带大理寺狱卒同晋王殿下在镇国公的书房内,搜到了一封镇国公密谋江家满门的罪证,请皇上过目。”
沈政一走入乾清宫,把从镇国公书房里搜出来的信,双手呈上。
镇国公府被抄一事。
百官齐聚大殿,气氛凝重。
高公公再把信,转交到景隆帝的手里。
景隆帝脸色阴沉的拆开信封,从里面拿出信,摊开信时,那信上的内容却让景隆帝当堂一怔。
他下意识的翻过信的背面,似乎想确认什么,随后又把信转到正面,皱紧眉头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