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律白营帐内的灯烛未灭,许是还在为明日的战事而忧神,柳柒本想去劝慰劝慰,可他方才被云时卿撩起了欲念,体内蛊虫躁动不安,必须用药丸加以压制方得安生。
他迅速回到营帐翻出药丸服食下肚,不消片刻便有所缓和。
这药丸虽有奇效,却也十分伤害身体,如今蛊气凝聚在五脏六腑内不得疏散,整个人愈来愈萎靡。
少顷,柳柒解开衣襟,就着一豆灯影瞧去,本该洁净如雪的胸口竟不知在何时又生出了一片蛛网样的乌青,那乌青颜色较之从前更浓、也更广了些,甚至有部分已经蔓延至锁骨处。
昨晚云时卿要送走他时,他说的并非气话——
一旦离开庆州,这些蛊气就会迅速往颅脑扩散,到那时,云时卿或许真的要为他和腹中的孩子收尸了。
待战事结束……
待战事结束,再让云时卿为自己疏解蛊毒罢。
【作者有话说】
发烧+脑子疼+嗓子疼,本来以为今晚写不完的,但写不完我心里不踏实qaq
庆州副本马上就结束了,回去后可以继续搞地下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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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血溅丹心
晨间空气微凉, 旭日金辉倾洒,风绞起黄浊浑厚的沙尘,逐渐淹没了六万邺军的身影。
柳柒策马来到孩儿垄, 于丘头之上目送赵律白离去, 兵马浩浩荡荡, 仿佛在平地上振出了擂鼓声响。
伫立良久, 帏帽上的月白色冰縠帘笼无声落下,柳柒遽然回神,侧首看向身边之人, 云时卿眉眼冷峻, 语调无波无澜:“看了这么久, 该回去了。”
风沙和日光悉皆被帏帽遮挡在外,柳柒隔着冰縠帘笼凝视了他两眼, 旋即调转马头沿着土丘原路折回。
云时卿握紧缰绳紧跟而上,走出一段路后, 他忽然说道,“柒郎, 再过几日便是乞巧节了。”
柳柒淡淡地道:“嗯。”
云时卿打量着他,继而又道:“过了乞巧便是你的生辰,以往每年你过生辰时洛先生和师父都会来京城,叔母也会同往。”
经他提醒, 柳柒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生辰临近:“今年我不在京中, 恐怕要让他们白走一遭了。”
云时卿笑道:“离开紫薇谷已经十来年了, 没想到师父和洛先生还这么关心你。”
柳柒不禁瞥他一眼:“难道师父和洛先生对你不好吗?”
云时卿道:“我过生辰时, 可没见他们来京中探望我。”
柳柒蹙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不过随口一说, 柒郎莫恼。”云时卿移开话头, 揶揄道, “叔母当初临产时怎不把你生在乞巧这日,如此也算是双喜临门了。”
柳柒道:“生子之事本就没个定数,什么时候该生什么时候不该生,哪能由怀胎之人做主?”
骏马悠然前行,旭日金辉将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映照得格外纤长。
云时卿握紧缰绳,视线凝在柳柒的腹部:“这个孩子应出生在冬月里。”
风沙漫漫,撩动帏帽帘笼,轻透的冰縠摇曳翻飞,遮不住柳柒面上的沉凝之色。
静默半晌,他道:“嗯。”
云时卿问道:“可有替他起名?”
柳柒道:“韩御史说过,这孩子出生后极有可能夭折,我——”
“只是‘有可能’,并非一定。”云时卿道,“若有良医救治,定能保他一命。”
见柳柒不语,云时卿又道,“你现在还厌恶这个孩子吗?”
柳柒敛目看向自己的手,对他的话仿佛充耳不闻。
云时卿用右臂撑着马背借力一跃,不过瞬息就落在他的身后,一手环住他的腰,下巴轻放在他的肩上:“说话。”
当初被告知怀有身孕后,柳柒毅然决然地借他之手喝下落胎药,甚至为此不惜放下廉耻做出引诱之事,但都毫无成效。
那段时间,积压在二人心头的恨意如涨潮的海水不断翻涌,即使表面风平浪静,也难掩内里的波涛汹涌。
然而现在……
柳柒绷紧下颌,答非所问:“你当初说过,若我不喜他,大不了生下之后再掐死。”
云时卿温声道:“那柒郎舍不舍得掐死他?”
柳柒试着挣脱,却被越搂越紧,末了只得搪塞道:“他若能活,就免了我动手。”
云时卿却没有被他糊弄过去,继续问道:“所以——你到底喜不喜欢这个孩子?”
没完没了的追问教柳柒忍无可忍深吸一口气:“云时卿,你有完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