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柒被迫吃到了爽脆甘甜的莲子,不答反问:“你何时摘的?”
云时卿又给他喂了一颗:“离开了然亭之前,你二人正在谈话,我便顺手折了两枝。”
柳柒懒得数落他,在他接二连三的伺候下渐渐享受起来。
莲子清甜,生津止渴,盛夏食用尤其爽利。一枝莲蓬剥尽,柳柒当即制止道:“我有些乏,不吃了。”
云时卿用手帕擦净双手,一拍大腿道:“躺上来。”
柳柒倚在另一侧的车壁上,默默合了双眼。
瞬息间,他被一只结实有力的手拦腰搂去,还未来得及挣扎,半个身子就已枕在云时卿的腿上了。
“你从前来寺里,都是像今日这样听琴参禅?”头顶传来一声询问,让柳柒止了起身的念头。
他淡淡地应道:“嗯。”
云时卿又问:“不觉得枯燥乏味?”
柳柒道:“习惯了。”
云时卿捋开他耳际的鬓发,指腹狎昵拨了拨他的耳珠:“我记得你少时从不礼佛,从什么时候起有了这个念头的?”
柳柒合上眼帘,水波不兴地道:“忘了。”
他说得这般敷衍,反倒教云时卿无话可问。
林木葱郁,日光难以渗入,整片山野都透着一股子凉意。
马车悠悠前行,云时卿静坐片刻,又忍不住问道:“五月为先帝祈福时,满朝文武都在红绸带上祈了愿,柒郎写了什么?”
柳柒不耐地道:“河清海晏,政清狱简。”
“就这样?”
“嗯。”
云时卿笑道:“可我看见你挂了两条红绸带,莫非你一条只写一句?”
柳柒豁然睁开眼,起身瞧向他:“你今日来此,便是去寻我的祈福红绸?”
云时卿凑近,贴着他的呼吸说道:“对啊。”
柳柒眸光翕动,气息不复往日的沉稳:“那你寻到了吗?”
云时卿微微点头。
柳柒道:“说说看,我所写为何。”
他二人挨得极近,呼吸紧紧缠绕着,在窄小的马车内迅速升温。
云时卿勾唇,压低嗓音回应他:“你写了十四个字。”
柳柒心头一凛,面上却故作镇定地绽出了嘲意:“你若知道,直接说出来便是,何必在此故弄玄虚?”
云时卿笑道:“柒郎心虚了。”
柳柒道:“不至于。”
云时卿道:“既如此,那我就直说了,柒郎在红绸上所写的,正是‘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柳柒暗暗松了口气,却也忍不住愠恼:“谁要跟你做比翼鸟和连理枝?”
云时卿道:“柒郎别不承认,你写的明明就是这一句。”
柳柒道:“你说是那便是。”
云时卿蹙眉,旋即又道:“我看走眼了,其实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柳柒懒得搭理他,索性转向一侧,靠着引枕闭目小憩,云时卿却纠缠不休,一股脑儿又念了不少前朝诗人的名句,柳柒忍无可忍,怒道:“云时卿,我又乏又累,你能否消停些?好歹我肚中还装着你的孽种呢!”
云时卿当即噤声。
马车进入内城已尽酉时,柳柒来不及回府,即刻让柳逢驾着马车往御史府邸驶去。
韩瑾秋虽然只下了一张请柬,但云时卿和柳柒同路而归,也厚着脸皮来到了韩府。
他二人随小厮来到中厅,韩瑾秋早已命人备好了晚宴,入目所见,除了满桌佳肴之外,还有一位柳柒想见已久的客人。
沐扶霜紫衣着身,神色惫懒,却又带着一股子浑然天成的媚意,若非知道他的年纪,恐怕真要被这副保养得宜的面容给欺骗了去。
两人与韩瑾秋见礼后相继入座,柳柒的视线不自禁投向沐扶霜的手腕,那串名为“飞霜榴火”的骷髅样金铃儿寒芒乍现,无需摇动它,便能让柳柒心生不适。
沐扶霜注意到他的目光,不由晃了晃手腕:“你怕这个呀?”
铃儿未响,柳柒的呼吸却有些凌乱。
云时卿不悦道:“用蛊铃恐吓他人,可不是一教之主所为。”
沐扶霜笑道:“你急什么,这铃铛需用内力操控方能摇响。我若真想诱他体内的蛊,有的是法子。”
柳柒稳了稳心神,问向韩瑾秋:“不知韩御史今日邀我来此所为何事。”
韩瑾秋道:“先用膳罢。”
用过晚膳,韩瑾秋开门见山地道,“柳相一直想弄清楚是谁对你用了蛊,教主今日正好在我府上,你问问他罢。”
沐扶霜悠悠地道:“还是那句话,我没见过那人的真面目,只是凭一块令牌给了他想要的东西。”
柳柒蹙眉:“令牌?什么样的令牌?”
沐扶霜道:“一块可以决定执天教存亡的令牌。”
天底下能决定执天教生死的人并不多,能让堂堂执天教教主奉出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