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西把茶杯放下,茶是好茶,却是没空当品了。
“陈皮,让主家烧一大锅热水。”
“得嘞。”
齐骞看向秦流西,嘴唇张了张,却没说话。
马蹄声在农家小院外响起。
守在外头的火狼飞快进来,拱手向齐骞请示:“公子,他们果然回来了,好像伤得不轻。”
老远都能闻到血腥味。
“请公子赐药救命。”外头,有脆声响起,夹着一声细微的噗通声,许是跪在了地上。
“秦大夫,你看?”
秦流西懒洋洋的道:“我是受你的邀才出诊,算是你的客人,这作主的不在我。”
“去看看。”齐骞站了起来。
秦流西瞥向他,道:“齐公子倒是个热心肠,不怕惹麻烦上身。”
齐骞负手而立,闻言看了过来,道:“秦大夫不是也不怕么?你都让小陈皮准备了。”
秦流西眉梢一挑,也站了起来:“我是看有没银子赚。走,看看去。”
几人走出门,果然见有人跪在小院外,满脸血污,是个小姑娘,而她身后一步,是一个年轻侍从抱着个奄奄一息的孩子。
看他们身上的血污,又剩这么几人,不难想象他们经历了一场浴血奋战,很是惨烈,不然不会只剩仨。
席峥看到齐骞,还有落后他一步的秦流西,又匍匐在地恳求:“请公子善心,赐良药救我弟一命。”
秦流西看向那小孩,背着手道:“他快死了,良药难救。”
良药难救,她却可以!
席峥身子一抖,唰地抬起头看向秦流西,想要辩驳,可是看到她的眼,她强忍的眼泪滚落下来。
这个小公子并非是在说假话,她知道。
席峥膝行上前,跪在秦流西跟前,道:“公子救他,我的命就是公子的!”
如此治伤
秦流西弯下身子,和席峥的眼睛对视,后者不躲不避,眼里全是坚定。
“你的命啊,倒也值钱。”秦流西笑着起身,让那侍从抱了孩子进屋去。
席峥感到狂跳的心忽然就平静了,定了定神,从地上爬起跟了进去。
不必秦流西吩咐,陈皮已经打了水到屋子里,也拿来了秦流西的小药箱。
“闲杂人等,出去吧。”
齐骞目光微闪,道:“我给你打下手吧。”
秦流西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轻嗤一声。
齐骞面不改色,一副我就是不走的姿态。
席峥把二人的对话听在耳里,有些惊愕,难道这个年轻的小公子会医?
“小姐,这……”平子紧张不已,上前一步想要阻拦。
秦流西太年轻了,她真的能救自家小主子?
席峥手一拦,看着他:“你出去吧。”
“可是……”
“听我的!”
平子抿了抿唇,扭头出去了。
席峥又把注意力放在床上呼吸微弱的人,眼前有些模糊,双手紧紧的攥成拳。
陈皮看了她一眼,见秦流西也没赶人,便没理会太多,看一眼床上那小孩的情况,拿了剪子,麻利地剪了衣服,一看那孩子身上的一条凌厉的剑伤,倒抽一口气。
剑伤横在腹部,血肉模糊,只要再深点就切腹了。
席峥看在眼里,咬着唇瓣,本该是她受的,却是小弟替她受了这一剑,若他这么去了,她如何有脸去见地底下的爹娘?
席峥有些眩晕,狠狠地一咬舌尖,以疼痛来刺激自己,瞪大眼,看清楚,也死死记住了。
秦流西先净手把脉,又掀了掀孩子的眼皮,自药箱里拉开一个小屉,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瓶。
玉瓶上的木塞打开,一股子浓郁的药香味飘了出来,使人精神一震。
齐骞盯紧了。
他出身显贵,好东西自然见了不少,秦流西这玉瓶装的药,必是极难得的圣方良药。
也不知可作什么用?
席峥也闻到了,眼里染了一丝希冀。
秦流西从玉瓶里倒出一颗珍珠大小的药丸,塞进了那孩子的嘴里,然后取了金针,扎了几个大穴。
主要的大伤就在腹部那处,针一扎下,那本还在渗血的伤口,血便止了。
“水。”
陈皮把干净的温水递了过去,秦流西动作极轻,一点点的把血污清洗干净,把已经翻卷坏死的皮肉剔除,使得那道伤口越显狰狞。
秦流西又洒了些金疮药,然后才取了针和细如丝的羊肠线,把那切开的伤口给缝起来。
齐骞目瞪口呆:“!”
席峥几乎忘了呼吸,死死盯着。
竟有人如此治伤,把人的伤口当缝衣服一样缝起来吗?
秦流西动作极稳,手一点都不抖,仿佛这样的事做了不知凡几。
待把伤口缝好,她才从箱子拿了一卷纱布给包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