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西道:“若沐世子是为她当皇后的姐姐问这样的话,那当真是极用心了,却不知,他那姐姐若当真有孕,未必就有人愿意她生下来。”
虽说皇无嫡子遗憾,但皇上遗憾之余也会乐见其成的,当皇帝的,最重要还是自己位置稳,至于继承皇位的,谁说一定要嫡子?
当今也不是嫡子出身呢。
“先不说皇嫡子若生下而引起的国政党系纷争,只说怀孕这一事,皇后年岁已显,而怀孕兹事体大,母子平安倒还好,若是不好,你及身后的人都难逃一劫,所以不管谁来游说,万万别接这事。我知你神通广大,但有些麻烦,不沾的好。”玉长空道:“当年高祖吃圣丹一事而使玄门沉寂几十年,你是玄门中人,想必比我更清楚个中险况。”
他摩挲着腰间的玉符,道:“玄门神乎可通鬼神,可玄门的人再多,能及千军万马多?小秦,荣华富贵皆是浮云,我惟愿你万安。”
秦流西眼睛一弯:“好。”
玉长空温声道:“你别嫌我话多,你年纪小,又是玄门中人生性豁达,我唯恐你仗着自己神通而不知皇族高门的艰险,不小心把自己坑进去了。”
秦流西笑道:“你放心,我比谁都惜命,肯定会苟着的。再说了,皇后金尊玉贵,身边太医如此人多,哪里用得上我一个小小道医?”
“你是个聪明的,心中有数便好。”
断言,你考不中
入了城,秦流西瞧着天色还早,便辞了玉长空,打算在城中逛一逛。
“你去哪儿,可要我作陪?”玉长空问她。
秦流西摇头,指着他的脸:“长空公子这张脸跟天人一般,往街上一站,只怕姑娘们都走不动道了。”
玉长空轻笑:“我也不站街上,却是想去书局一趟,寻几本书,你能作陪便最好啦,我于漓城也不怎么熟悉。”
秦流西想了下,便道:“成,那就去苏荷书局吧,它家的书最是齐全和新。”
两人又转道去了苏荷书局,有个一身书卷气的小老儿在堂中坐着,见了秦流西,眉眼带笑。
“是小秦公子来了,有阵子不见了。”
秦流西拱手成揖作了一礼,道:“王爷爷安。近日事儿忙,倒没往这边来,您老可好?”
“托你的福,都好。”
秦流西笑道:“那便好,我与朋友过来寻几本书。”她环顾一周,又道:“不过瞧着今日书局人多了些。”
王老便道:“你却是不知道了,上面下了公告下来,说是明年加开恩科,这不,来寻书问学的学子们也多了。”
开恩科呀,倒和秦流西没相干,她笑道:“原来如此,您忙。”
“请便。”
秦流西说苏荷书局的书齐全,乃是因为书局占地极大,分了上下两层,一二层是卖书和文房四宝一类的,三层则是供学子等人抄书或借阅,因为书局立了规矩,书局内不得喧哗,否则此后不许再入内借阅。
是以,苏荷书局虽然来的人多了,但还是挺清净的,寻书和阅读的人都极是自觉。
“长空是要寻什么书,你家中藏书应该比这里只多不少吧?”秦流西道。
玉长空点头:“族中亦有一座藏书阁,却不是人人可至,得要取了族长或长老下发的手令,阅览时间也有规定,一些孤本,更轻易不得见。”
“别人不能,你定然能,你可是玉长空。”秦流西信誓旦旦地道。
玉长空笑而不语,他是族长嫡孙,入藏书阁如入自家房门,阁中有何藏书他也只是知晓的,也正因为此,他招了不少族中子弟暗地里的嘲讽和不屑,笑他空守宝山而不得。
他是瞎子嘛,也看不见书中内容,自然是空守宝山了。
秦流西和他往里走,越过一排排书架,准备着上二楼去,劈头就被一人抱着书撞了上来,书撒了一地。
“对不住,对不住。”那是一个学子,穿了一袭带着补丁的长衫,干净整洁,头上戴着方巾,脸色略显青白,手指带着茧子,眼皮下有一圈青黑,颇有些愁眉苦脸的样子。
秦流西帮他捡起地上的书本,见是一些论语大学的书,便递过去,道:“秀才爷是打算明年也考恩科呢?”
玉长空听她说秀才,不由看了过去。
那学子也愣了一下,好奇地问:“公子怎知我是秀才?”
“你这一身穿戴不是言明了?”秦流西道:“我知你是秀才爷,更知你明年会落榜,考不中,那你还考吗?”
学子一听脸色巨变。
都批中了
十年寒窗苦读,谁不想一朝及第,光耀门楣,一飞冲天。
有些学子为此准备已久,摩拳擦掌的就盼着风光及第,可就在这兴头上,忽然有人跟你说,你别费那劲了,你考不中,这不就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淋,浇个透心凉?
站在秦流西面前叫林安的秀才也是这么想的,当场就沉了脸,恼怒不已,暗道晦气。
他看了秦流西一眼又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