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灰一敛,关老儿这身后事算是办成了,走的流程简单,却已是大善,总比身后无人理要强上百倍。
“我能走了吧?”铁半仙见没他什么事了就想着开溜。
秦流西瞥着他:“走去哪?”
铁半仙警觉地道:“这就不劳真人您费心了。”
“清平观如今招道长,你若无处可往,可到清平观挂单,平日帮着做些斋醮解卦引香的事,有瓦遮头,三餐有继,四季有道衣,不比你四下招摇撞骗的强?”秦流西循循善诱,道:“怎么样,来不?”
无为挂单
铁半仙没想到秦流西会邀他去清平观挂单做道长,说实在的,他所会的本事,都是二十来岁时跟了一方老道学来的,算是中途学道,也不精。
他最擅长是做斋醮也是因为跟着游道做多了,看面相手相算卦什么的,主要靠观察和蒙,有时还蒙不准。
铁半仙自己就没敢真把自己当那名门正派的道长,后来老道升天了,他就自己单干,成了一方游道,居无定所的。
清平观他知道,近来都传它家的平安符很灵,所以香火也跟着旺了起来,他前阵子,还在清平观山下摆过摊,卖过一两只平安符。
当然了,他能卖出去,还是沾了清平观的光,因为他说是跟着观里的道长画的,一模一样。
说白了,就是骗人。
如今,清平观的正牌道长站在面前,还邀他去挂单,说实在的,铁半仙自己都有些心虚,不敢和秦流西对视,怕她知道自己干过的好事。
“我区区一神棍,如何入得了真人您的眼呢。”铁半仙生怕秦流西想坑他,一面试探一面赔小心。
秦流西说道:“你一穷二白还学艺不精,确实入不了我的法眼。”
铁半仙:“!”
不带这样伤害人的。
“会做斋醮就行了。”秦流西道:“走吧,一道上山。”
铁半仙想要拒绝,可想想自己也没地儿可去,又想着清平观的名声也可以,不妨去看看?
这一去,他就再没离开。
秦流西把关老儿的骨灰瓮下葬后,便入了道观,又写了一个牌位,连同他之前放在棺材铺子里的几个牌位一道,供在了往生殿。
“一家子齐齐整整的,幸也不幸。”她看着几个牌位,轻叹一声,捻了香点燃插上。
铁半仙看着小小的往生殿,架子上寄放着不少的牌位,耳边是陈皮的讲解,这些都是身后无人祭奠的往生者,由道观供香祭祀。
清平观,如此大善。
铁半仙心想也要把老道的牌位寄放在这里,以后也算有个定所了。
秦流西带着铁半仙找到清远,后者正忙着,见她来了,简直看到了天选帮手。
“师兄来得正好,正殿有香客求……咦,这位道友是?”清远看到铁半仙,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同道中人?”
铁半仙讪笑:“半桶水的道人,师兄有礼。”
“昨日遇着的一神棍,骗到我头上来了。”秦流西对清远解释铁半仙的来路:“他会做斋醮,以后有这一类事,派他去,平日里也喊他帮忙。”
清远听到铁半仙骗到秦流西这里,有些同情,不长眼啊,竟被小祖宗逮着了。
铁半仙:“……”
“你叫什么?”秦流西又问他。
铁半仙道:“俗名铁有成,跟了一方游道学艺,他给我起了道名无为。”
一旁的陈皮听了,鄙夷地说:“明明叫无为,那你咋还叫半仙呢?”
铁半仙嘿嘿直笑:“这你就不懂了,还不是为了方便行骗,不是,方便行走江湖,威风又神秘莫测,容易取信于人。”
陈皮:你瞧瞧还能看到我的黑眼珠不?
不求大师不止两把刷子!
铁半仙,不,从此该叫无为了,就这么在清平观留了下来,如今正是清晨,来上香祝祷的香客极多,正是需要道人帮忙的时候,清远也没顾得上无为初来乍到,从自己的行装里拿出一套道袍让无为换上,简单介绍一下清平观的各个殿,然后就拉着他去迎香客。
至于秦流西,她熬了一宿,也没马上回城,就在自己的道院居所歇了,这没睡上两个辰时,将近午时,就被人叫醒了。
“不求师叔,正殿那边来了一善人,抱了个孩子,说是撞邪了,清远师叔请您去一看。”小道童恭敬地请示。
秦流西打了个呵欠,掬了一捧水净面,把随身携带的银针布袋别上,慢条斯理的走过去。
此时将近午时,前来上香的香客渐少了,稀稀落落的,一个头发包着布巾的妇人正抱着个小孩在正殿前的小广场哭,香客们在那围着指指点点的。
清远带着无为对那妇人安抚道:“你先别哭,不求师兄马上就来了。”
“道长,道长可一定要救救俺娃,他可是俺的命啊,要是傻了,俺家婆婆和男人肯定要打死俺了。”妇人一边哭叫一边抽自己的嘴,道:“都怪俺,带他去万槐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