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笑眯眯地把东西递给自己赶车的老仇,道:“人家就从来不多管闲事!”
沐惜:“……”
萧展瑞:“!”
这是在讥讽他们多管闲事呢!
沐惜气得脸绿,想要发作,见秦流西已经钻进了马车,只好把气撒到自己的随扈身上:“都傻愣作甚,还不快去准备车马。”
鸟兽散。
秦流西歪在马车内的大迎枕上,勾了勾唇,支着头再度打量了一下马车。
于丘才办事确实可靠,马车很宽敞,车内被褥装茶点的漆盒小几等一应俱全,马车行走并不觉颠簸,显然是加了上好的避震功能。
而赶车的老仇,名仇垒,行伍出身,从前在军伍里也当斥候,一次战役里断了右小臂,退伍后辗转在于丘才手底下干。
老仇人短杆精瘦,沉默少言,一身好功夫,今年也不过四十六,年轻娶过一妻,两人成亲数年无子,后老仇自己去看大夫,被诊断无子,老仇就写了放妻书,一门心思就在于丘才手下混着了。
秦流西看过他的面相,山根无肉,眉尾和眼尾均下垂,且子女宫凹陷,确是无子相,不过为人很是忠诚和固执。
于丘才用心了。
马车在路上走着,直到来到上次收敛席家忠卫的附近,秦流西才叫停了车,让萧展瑞他们先往前,她有事耽搁一下,很快就追上。
“大师,您要去哪,我们自当陪同。”萧展瑞哪里肯,就怕怠慢了秦流西。
沐惜也凑上来:“做啥去?”
秦流西看了他们一眼,道:“你们要跟,就跟着吧,反正就一会儿的功夫。”
她坐到车辕处,指点着老仇,把马车再驶前,直到已经无路可走,她才拿了让小吏准备的那包东西,继续往前走。
距离上次至今过去,还不到三个月,杂草却已是丛生了。
秦流西却是精准的找到了无字碑前。
沐惜和萧展瑞气喘吁吁地跟上来,看到一个无字碑,一个显然新立不久的大坟包,不禁愣了一下。
“这是谁的坟?”
“应该问,他们是谁。”秦流西看着无字碑被雨水冲歪了,便把碑前杂草除了,又借了老仇腰间佩戴的刀,把无字碑给重新扶好,以刀柄敲深了些。
秦流西做好这些,道:“这里曾是给大灃卫国的兵士。”
沐惜瞳孔一震。
卫国的兵士,若是在战场身死,一撮骨灰还家也是有的,可埋在这山旮旯,还是无字碑,这说明什么?
无名碑,不是逃兵就是被冤死的。
曾经保家卫国的兵士,落了个连名字也没有的埋身下场,是谁之过?
沐惜和秦流西对视着,一时有些狼狈,后退一步。
萧展瑞更是心惊,秦流西竟然不怕他们泄露出去。
秦流西却已是把祭奠的东西摆开,老仇早在她说这埋的是兵士时,就已经帮着除草整理,又无声地递了火折子过来。
香烛点燃,纸钱遇火成灰,林间有风吹过树梢唰唰作响。
在场的人,却无一不动容。
“这是你认识的人?”沐惜忍不住问。
秦流西把酒奠在地上,头也不回,道:“不识,两个多月前,我路过,帮着收的尸。”
如今再路过,祭奠英魂。
沐惜没说什么,往后退了一步,叉手作了一个长揖,在他身后的护卫亦然。
因为这里埋着的白骨,曾经是在战场冲锋陷阵的兵士,只不知缘何落于此处,无名掩埋。
远在大灃的最西边,边境,一个刚从军营中设下的比武擂台跳下来的年轻小子慢悠悠的回到自己的营帐前,有飞雪落下,他脚步一顿,伸出手,任鹅毛大雪落在掌心。
掌心一片冰凉,和着未散的血迹,形成血水。
小子从脖子勾出一条红绳,捏住红绳坠着的玉符,勾了唇,喃喃地道:“我,秦席,如今是小伍长了。”
小霸王:我怀疑你在给我下套
宁洲府城,在大灃之前,它也曾作为一国之都,有着辉煌的历史,且又是大灃的中枢府城,来往的商贾全是东南西北各部汇聚,再通四方,故此地极是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