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大师?”袁二媳妇声音哑得像被砂砾磨过。
秦流西看着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眼前这妇人便是,袁婆子是刽子手,她却是递刀的人。
秦流西叹了一口气,道:“我来,是问你那女娲庙的事。”
袁二媳妇瑟缩了下,神色紧张,抿着嘴不说话。
秦流西皱眉,道:“你丢的那只泥人偶,里面封有女婴魂,因你日夜供奉,所以你一次次怀孕,都是她投胎。如果你还怀一次,这泥人偶不丢,她依然会投胎,你可懂了?”
袁二媳妇惊得瞪大双眼:“怎么会?”
“一次在六月,一次早产而被滃死,这都是你的孩子告诉我的。”秦流西拍了拍自己的腰间那只玉葫芦:“你是想要见见她吗?”
袁二媳妇下意识地看向她腰间,往床里面缩了缩,神色惊恐。
“我不知道女娲庙是怎么说的,但它这么做,其实不过是借你的身体怀孕再打掉这女婴,使她生怨,一次又一次,直到你不能再怀了才会停下。你觉得,你能承受几次?你如今已经躺在床上不能下床了。”秦流西冷漠地道:“我话说到这个份上,你若还要为女娲庙遮掩,就当我没来过。”
她转身就要走,袁二媳妇嘴一张:“等等。”
送鬼送到底
袁二媳妇看了秦流西半晌,最终视线落在她的腰间玉葫芦上,问道:“你说的那个泥人偶,真的就在你那个葫芦?”
秦流西拿起来,拔出瓶塞,敲了敲瓶身:“出来。”
鬼婴化作青烟飘了出来,看到袁二媳妇,怨气顿时大盛,冲她卷了过去。
袁二媳妇看不到,可心底莫名一慌,感觉有什么东西冲自己袭来,耳边仿佛有鬼哭狼嚎,尖啸刺耳,不禁抱着头惊声尖叫。
“回来。”秦流西呵斥,拍了拍腰间的杨柳枝。
鬼婴满脸不甘,却不敢逆她意,委屈巴巴地飘了回来。
“她已经遭了报应,你这胎之后,她至少养三年,才可能再有子。”秦流西这话既是说给她听的,又是说给袁二媳妇听的。
袁二媳妇接连怀孕落胎又早产,这身体都败了,可她面相还有一子,只要她不作,养个几年,说不准也会再有一子。
鬼婴瞪着一双血红的眼,道:“他们心太狠。”
只因为她是个姑娘,就把她打了,哪怕生下来了,也直接滃死,太狠了。
“因果业报,到了孽镜台都会有分晓,你安心吧。”秦流西道:“要怪,最应怪的是把你封在泥人偶的那个。”
鬼婴的怨气又再蠢蠢欲动起来。
秦流西轻敲瓶身,鬼婴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钻进去,在入瓶之前,她又看了袁二媳妇一眼,眼中有恨却又有一丝细小的眷恋,最终化为叹息。
房内归于平静。
袁二媳妇的脸色更白了,盯着她的玉葫芦,哭了起来:“我没办法,我也不想的,我连生了两个姑娘,婆婆天天都骂我,当家的也没个好脸,家里也穷,养不住,我也没办法啊。若不是这样,我也不会去那个庙求子,我也只是听说它灵验。”
“那庙当真这么灵?”秦流西问。
袁二媳妇点头:“我有个表姐就嫁到了隔壁杨柳村,她也是去那边求子,可她也生了一个儿子,为何到我就总是姑娘。”
“我说了,你供奉的泥人偶就是一个邪物,里面本有婴魂,你供奉她,等同养她,你怀上了,她自然第一个来投胎。只要你一直供奉,她就会一直来。”秦流西冷道。
袁二媳妇白了脸,道:“可我表姐……”
“若是她刚好拿的是个男婴呢?”
袁二媳妇一怔:“我命怎么如此不好。”
秦流西有些不耐,道:“说吧,那女娲庙是怎么个情况。”
袁二媳妇吸了吸鼻子,道:“就是去拜送子娘娘,添了香油后,就在送子阁挑选泥人偶回家去日夜供奉,也不许和外人细说送子阁,否则就不会灵。”
她回想着送子阁的事,道:“我添了香油,就跟着慈真妙人去送子阁,然后在那送子娘娘座下挑选泥人偶,要点了眼睛的才行。”
“除此外,没有别的?”
袁二媳妇摇摇头,想了下,又道:“我听我表姐说,她去求的时候,还跟慈真妙人参了半天禅道,还入定睡了一觉,然后才去送子阁选的。我倒没有参禅,可能妙人看我不是有缘人吧。”
秦流西手一抖,脑中划过一丝什么,问:“你表姐生得如何?”
袁二媳妇有些嫉妒:“她做姑娘时就是村里的一朵花。”
“那慈真妙人,是女冠么?”
“是啊。”
秦流西皱眉,难道自己想多了?
“没有别的了?”
袁二媳妇摇头:“总之挑选神物……选泥人偶的事,不能往外说,否则会泄露天机,引起送子娘娘的不满,就不会灵验了。”
“傻子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秦流西冷笑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