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五的身体早已经破败不堪,再一次反噬,他已是奄奄一息等死。
泰阳道长一看儿子被死气覆盖,就知道他活不下去了。
牛氏却是快要崩溃,她从高高在上的侯夫人一日之内跌落泥泞,这心理落差本就大得很,现在儿子明显快不行了,她早已失了冷静,咬牙切齿地质问泰阳道长:“你不是给他续命了吗?为何还会如此?”
“有人破了我的术。”泰阳道长磨牙。
牛氏尖利地讥笑他:“一次破了术,两次还是破术,你就这点能耐?连你亲生儿子都救不了,还说什么是正统的天师传人,呸!”
“闭嘴!”泰阳道长恼羞成怒的掐住她的脖子。
牛氏惊恐地瞪大眼。
泰阳道长眼神阴鸷,看着她惊惧的神色,心里得到了莫大的安慰,再看床上孱弱脸色惨白又被死气覆盖的景五,脑子里忽然生出一丝疯狂来。
所谓事不过三,两次续命不成,是天意如此,他如今又中了反噬,也不能再给他施一次术,倒不如让孩子永久的留在自己身边,既不用受病痛折磨,也不会再死。
泰阳道长的脑中飞快地回忆他看到的那本禁术之法,其中的一个炼小鬼之法在脑中形成。
求仁得仁?
事实证明,一个人的性子扭曲起来,是没有底线的。
泰阳道长两次以阴损之法给儿子续命,却是两次均被破术,这让他感觉自己所学被严重地挑战了权威,被人狠狠地打了脸。
再加上近日一连串的变故,使他从高高在上让人敬慕的得道仙长变成过街老鼠一样的存在,这让他感到了挫败和自我怀疑。
挫败之余,他还感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乃至于心性瞬间扭曲。
他要做的事,就一定要做成了,证明他是对的,他的道行没有出差错。
另有一点,他如今的变故全是因为给儿子续命才造成,事已至此,他不能就这么半途而废了。
只有这儿子还存在着,才能证明他并没有做错。
所谓一错再错,泰阳道长已是全然把自己师门师长教导的东西全然丢到了脑后,一心只想证明自己是对的。
牛氏看到泰阳道长那阴晴不定的神色,心头就一阵一阵的发慌,感觉有些不安,想要张嘴欲叫。
泰阳道长看出她的打算,一个手刃劈向她的后脖子,使她软软的晕了过去。
他的时间不多,得赶紧行动起来。
泰阳道长顶着一张老脸很快就起了一个小祭坛,又取出自己从前炼下来的法宝,一个摄魂鼎。
忽地,他感觉到一个炽热的视线,他扭头看去,却见景五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目光幽深的看着他。
泰阳道长冲他一笑:“放心,爹会让你永远都存在着。”
景五一言不发,眼神阴鸷。
泰阳道长继续手中的动作,画了数道符箓,布了一个聚阴阵,源源不断的阴气从外卷进来,被阴气一侵,景五的脸色更差了,像是只吊着一口气,那张干瘦的青白小脸全是阴郁,可却是死死盯着盘腿坐在地上念咒的人。
紧接着,他以拳击胸,在符箓上喷出一口心头血,一边白着脸喃喃念着祭词,一边以血画符,又取了牛氏的指尖心头血,把两道符箓融入碗中,一道灌到了景五嘴里。
那浓稠腥臭的符水如蛇一样落入景五喉咙,再入胃部,却像是一团火龙似的,开始在他的五脏六腑游走灼烧,景五年龄不过十岁出头,哪里受得了这个痛苦,开始翻滚嚎叫,却被泰阳道长捂住了嘴。
“好孩子,再忍忍,很快就会好。”
浓烈的臭味,像是烧毁腐化的内脏气味在屋内蔓延。
景五很快就没了气息,瞳孔涣散,眼看着他的三魂七魄要离体,泰阳道长立即把他的尸身放到聚阴阵中的阵眼中,并以几枚通魅封住了他的七窍,使得他的魂魄不得出,再以聚阴符贴在他的额上。
秦流西听到这里,啧啧轻叹:“我就说吧,人家可不是区区阴沟老鼠,是真正有道行的,虽然没用到正道上。”
通魅就是铜钱,经万人手,阳气最重,用以镇邪最是适合,泰阳道长却是用它封着景五七窍,使魂不得出,再以阴气滋养死魂,这是做活死人阴尸。
本已经听得浑身发寒的长安侯再次被怼了,脸皮已经快被扒没了,很想怼一句,听古不要驳古好么?
而景小四则是很好奇:活死人阴尸,怎么感觉少观主您对此术很懂。
树鬼:“那个,还听吗?”
众人齐声:“说。”
聚阴符一贴,源源不断的阴气从地上涌出聚集到景五的尸身上,半晌,他诈尸了。
所谓诈尸,其实是三魂七魄尚未全部离体才会“诈”。
景五一起来,双眼通红渗着血,那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睛,喉咙咕噜咕噜吞咽,他本能的觉得饿。
之前的那碗浓稠的符水,早就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烧毁,眼下他的躯体,其实只剩一道空壳,他需要汲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