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西便道:“这个八字的男子是在与贵府小姐相看?”
她接过另一张八字,掐算了下,此女婚姻不太顺,若早婚前半生会艰辛些,夫妻吵架多,但晚年还算顺遂,儿孙满堂。
可这也很悲哀了,一个女人最青春的也就十多二十岁的年纪了,争执小半生才换来安享晚年?到时候人老体弱,都快死了,能享多少年哦。
于夫人心里咯噔了下,问:“难道这男子有什么不对吗?”
“这八字的人已经死了。”
“什么?”
“不可能!”
于夫人和成夫人都震惊不已,后者更是有些惊怒,她怎么可能会拿一个死人的八字来和女儿合,这不成了那配阴的么?
成夫人脸色有些不好看,说道:“少观主你们是不是看错了?这人还活得好好的,如今还在府学里读书呢。”
她语气里有几分不虞,心中更是暗道晦气。
任谁听到这样的话都会觉得有几分晦气吧,还是要跟自己女儿合八字相看的人。
于夫人轻轻地拉了一下成夫人的袖子,道:“对啊,实不相瞒,这人是府学的学子,还是个举人,对了,他今日也来观中了,如今怕是在后山的。”
非但那人在,就连成夫人的女儿成若莲也在,也是让二人再‘相看’一番的意思。
秦流西也不恼,道:“一个看错,两个也看错么?我和师兄都掐算过,这个八字的人已不在人世。如果你们说那人还活着,那就只能说,这八字不是他的。”
成夫人她们一怔。
这也不是不无可能,那这邱子柏为何拿个假八字糊弄她们?
“这人真的死了?”成夫人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秦流西点点头:“敢当祖师爷的面起誓。”
话说到这份上,可就有些严重了。
成夫人的眉心蹙了起来,人是活的,八字是假的,那这人品就很有问题了。
但不该啊,那邱子柏家世虽然没落了,但烂船也有三千钉,好歹是伯府出身,而且在师长同窗嘴里都是谦逊有礼,文采不错的,又是未达弱冠之龄就考中了举人,要不是今年春闱他忽然摔断了手,也是要入京赴考的,就是倒霉错过了。
这样的人拿个假八字糊弄她们是何居心?
于夫人却是想到秦流西那莫测的本事,道:“少观主,八字是死的,人是活的,正好那人就在道观里,你可能帮忙掌个眼?”
成夫人一愣。
于夫人对她道:“好姐姐,事关莲姐儿的终身大事,可不能有半点差池,既然都相到了这一步,却是拿个假八字来,算什么样?少观主火眼金睛,肯定能看出是人是鬼的。”
成夫人欣盼地点头,看向秦流西。
秦流西笑着说道:“善人所求,自无不应。”
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几人出了后殿,才刚走上后山的台阶,就看到了一个容颜出众气质娴雅的女子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走下来。
在她身后落下十步远,则是有个刚及弱冠穿着藏青衣袍的白面青年跟着。
“莲儿。”成夫人看到女儿有些激动。
秦流西看向那个青年,眸光有些深。
“那就是邱子柏了。”于夫人走到秦流西身边,轻声说了一句。
秦流西轻蔑一笑:“报官吧。”
于夫人:“?”
成夫人愕然回头。
秦流西盯着那人身后的黑影,道:“他不是真正的邱子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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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和邱子柏一个照面,秦流西就看出那个八字的问题所在了。
真正的邱子柏早已死了,眼前的所谓邱子柏,只是个冒牌货,所以才会八字是死的,人是活的。
至于为什么人是活的,自然是这冒牌货和真正的邱子柏竟有八分相似,那程度怎么说呢,就是左耳垂下的一点红色小痣都一模一样。
不过,眼前的邱子柏的那个红痣,是用针以特制的朱砂色纹上去的。
这冒牌的倒是挺谨慎,连这一点细节都没放过,可以说很用心了。
秦流西在这赞叹假货的敬业,那真正的邱子柏恨不能把那假货掐死,奈何自己鬼力不足,只能吹冷气。
像是察觉到炙热的眼神,邱子柏看了过去,和秦流西戏谑的眼神对上。
邱子柏眼睛一突,腾地飘了过来,距离三尺远时又秫地飘远了,那张青白的鬼脸更为的惨白,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魂体有点发虚。
他害怕地看着秦流西,想要逃走,她身上有令万鬼惊惧的气息。
可是秦流西能看见他。
他做鬼这么久,有冤无处伸,只有秦流西能看见他。
就在邱子柏在想要不要拼一把时,于夫人在听到秦流西那几个字后,惊得都把手中的丝帕撕裂了一道口子,心也突突地跳起来。
就连成夫人也是满脸愕然。
“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