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不大,娘娘身子虚脱,昏迷了过去,等安睡上几刻,便可以醒来。”
他顿了顿,又皱眉道:“只是”
一旁的秦临上前一步,急切地问:“可是什么?”
军医犹豫地道:“只是娘娘这些日子来,神思劳累,身子孱弱,估摸醒来也得修养上好一阵子,才能将回到原来的样子。”
谢玉升道:“我知道了,你给她开药方吧。”
军医瞥了皇帝一眼,又看了床上的秦瑶一眼,想起方才外头人所说二人一同坠江的场景,心里不敢怠慢,写了药方,让人出去煎药。
谢玉升转目看向床榻上虚弱的少女,吩咐帐子中人道:“去搬一桶热水进来。”
秦瑶感觉自己做了一场梦,梦里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
有火海、有刀剑,有奔腾不息地江水,还有谢玉升
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他了,被囚禁在凤凰台的日子孤单寂寞,漫长到快要过去了一生,看到他的那一刻,泪水便夺眶而出。
秦瑶缓缓睁开了双目,刺眼的阳光从帐顶洒落,照在她周身。
她抱着被子坐起身,漆黑的乌发垂落在床榻上,才动了一下,顿时牵动到身上某一处的伤口,疼得说不出话来。
尤其是手臂,疼得要命。
秦瑶转过眼来,见谢玉升俯趴在榻边,双目阖上,像是睡过去,而他手上正握着她的手。
秦瑶抚摸了一下他的侧脸。
掌心传来他肌肤的温度,秦瑶指尖发颤,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
谢玉升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秦瑶醒来,柔声道:“醒了?”
秦瑶轻轻点了点头,静静看了他一会,心里酸涩的情绪忽然上涌,扑进了他的怀抱之中,轻轻抽泣起来。
谢玉升揽她入怀,手轻抚她的乌发,安慰道:“没事了,不要害怕,都过去了。”
秦瑶扬起头,脸上泪痕滑落,道:“我以为看不到你了,你为什么要跳下来救我啊,你不是不会凫水的吗?”
她哭得声气哽咽,泪珠一颤一颤。
谢玉升指腹擦干净她眼角的泪珠,道:“我看到你在凤凰台上,想都没想,就奔了上去,想着就算与你一同葬身火海也好,只要和你在一起。”
秦瑶手背擦泪,抿着唇点了点头,“我当时很害怕,我站在栏杆边,在江面上找了你好久,都见不到你的人影,以为你不会来了。”
还好最后,谢玉升来了。
秦瑶摸了摸胸口,发现自己藏在心口的那封信已经不在,道:“你给我的那封信件我一直好好放在心口,落水后被冲掉了,你在信上说想念我,期盼我早日回来我和你的心情是一样的,我也很想你。”
她说得语无伦次,谢玉升一边替她擦泪,一边让她慢点说。
秦瑶停下哭泣,环绕住他的腰,看温和的阳光笼罩在他周身,他眼睛疲惫,浮着几分的血丝。
秦瑶心疼地伸出手,抚摸他的眉眼,道:“你是不是最近都没睡好啊,一直在照顾我?我掉进江水后就昏过去,什么都记不得了。”
谢玉升握住她的手,道:“你昏迷了足足两天,我就陪在你身边两天。”
秦瑶喃喃道:“两天?”
谢玉升嗯了一声,问:“身子可还有不适的地方?”
秦瑶摇摇头,伸出手去检查他的手臂身子,道:“那你呢,落水后有没有受伤?“
谢玉升摇头:“我无事。”
秦瑶放心不下,又问:“那你在前线打仗,身上有没有负伤?伤口是不能碰水的。”
她紧紧握住他的手腕,双眸里满是对他的关切。
谢玉升笑着摇摇头,他身上的确有深深浅浅十几道伤口,但知晓要是说出来,必定会让秦瑶担忧,便道:“还好,我是皇帝,上战场冲锋陷阵,都有人护卫在旁,不会让我受伤的。”
秦瑶不信,掀开他衣袖,入目就是好几道骇然的伤疤,落在他白玉一般的肌肤上,好比上好的瓷器生出了几道裂痕。
秦瑶唇贴上他手臂间的伤口,轻轻吻了吻,仰起头问:“还疼吗?”
谢玉升唇角晕开浅笑,道:“已经敷过药,不疼了。”
秦瑶想看看他身上有没有更多的伤口,伸出手去拉他的衣襟口。
谢玉升扼住她的手腕,轻声道:“没有别的伤口了,不要再看了。”
见秦瑶非要看,谢玉升没办法,抱住她道:“现在是白日,等会我还得出去处理事务,等傍晚回来,再给你看看身上的伤口。”
秦瑶犹豫了一刻,乖顺地道:“好吧。”
她退回了榻上,将身子缩进被子中,道:“我还很累,想再休息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