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穷人的话说,真说起来,我也满身铜臭味道。只是我刚刚见里屋人多,她们两个小年轻的不好说话才请了你出来,既然有误会,那还是去叫六巧回来吧。”
见他退让,玉娘便有了数,知道是不会闹起来了,她就转换神情,笑意重新又回到了脸上,“那也不用麻烦她,陶老爷大人有大量,我这个小姑娘才出来么想的就多了,您千万不要计较。我们已经应邀过来了,自然是该卖力气唱的,陶老爷请回去坐坐,我这里还有时新的两首曲子,不如唱给陶老爷听听如何。”
“好……好,好。”陶仲宾对她竖起个拇指来,“五姑娘要是能一直这样做派,只怕别说清平县,大半个河东府都能扬名了。”
能进能退,卖得了乖、翻得了脸,陶仲宾此刻才发现外人对玉娘的评价没说错,果然是个能撑门顶户的女子,小小年纪手段还真了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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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这边两人整理好情绪出来,堂屋里福娘同陶叔谦依旧只是坐在席上,两个人都低着头,只是似乎有了些交流,最起码守门口的鲁婶脸上没露出上回的愁容,反而有些轻松。
回到家里,趁着没人,福娘就有些羞赧的冲玉娘道:“原来三老爷读过书,还正经去考过试呢。”
“他和你说的。”玉娘好奇道。
福娘点点头,只觉得自己面颊,身上,甚至于手脚都烫得不像话,“三老爷还说下回帮我带几本书哩。”
啧啧啧,玉娘啧声,“看着呆,还蛮会的嘛,我们就出去一会,他就和你说上话了,连下次都约好了呀。”
“不是的,不是的啦,”福娘连忙急声解释,“是我先问他,我想着我是花娘嘛,总不好老是不说话的,总得学着搭话,我就开口问他,三老爷是第二次来这里么。”
“他说是的呀,我就又问,三老爷名字叫什么,他说叫陶叔谦;我就问这个谦是阡陌的阡、谦虚的谦还是佥望的佥,三老爷一听就诧异了,说我认识的字还蛮多的。我说我也读过书的嘛,然后才聊起来的。”
福娘抿嘴笑道:“他倒是有意思的很,还夸我上次做的诗好咧,比他写得都有韵味。”
这可夸到福娘心坎处了,难怪这傻妞人回来了,心还留在宋院里,要不是还有点少女羞涩,只怕都想直接问下回见面的日期了都。
玉娘没拦着她,只点了她一句,“你可别陷进去了,三老爷再好也只是三老爷,上边有长辈的,做客人嘛不要紧,不要想到嫁人上头去了,这事成不了,就是陶家答应,妈妈也不会答应的。”
福娘知道玉娘是好心,她拉着玉娘的手保证道,“不会的,我有分寸的嘛,只是难得遇到一个肯和我谈诗的,我太高兴了,你放心,我自己晓得的。”
这样就好,玉娘也不想在人少女怀春的时候做这个恶人,只是两场宴席下来,陶叔谦明显是家里管教得很严,看着规矩,上下尊卑刻进骨子里了,对他哥陶仲宾也颇尊敬,他们家又有钱,就是陶叔谦真爱上了福娘,想娶她做正头娘子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与其日后痛苦,不如先把情况说清。
福娘戳了戳玉娘,兴趣道:“你呢,我看陶老爷还特意带你过去聊天呢,他怎么样。”
玉娘摊开手,耸肩道:“没戏啦,陶老爷做客人嘛蛮好的,会说话又出手阔绰,长得也还可以,只是他要是想和我谈感情,恐怕就搭不下去了。我嘛你也清楚的,能拖一阵是一阵,你看陶老爷像是会等我几年的样子吗,过不了一两个月就想和妈提点蜡烛的事情了。”
福娘听了沉默不语,好半响才幽幽一声叹息,道:“玉娘,你还是没放弃啊。”
“我妈常说家里几个女儿,就属你最乖最听话了,她老人家也看走眼了哩,依着我,你才是家里最有主意的,就连她,也比不过你。”福娘没说人名,可玉娘知道,她说的是四姐荣娘。
四姐的脾气是姐妹里最差的,性子也叛逆,三天两头为一点子小事就能闹得天翻地覆,时常被李妈妈拿着藤把子教训,还胆大包天的跳槽到了郑家去。
可在福娘心里,全家上下最叛逆的,不是荣娘而是玉娘,进了勾栏行当里,还想着全须全尾的出去,自己赎身自己生活,不嫁人也不成亲的,这样的想法要是传了出去,怕是全县城都要嘲笑她不自量力了,乌鸦还想做凤凰么。
可玉娘偏偏,愣是在李家住了五年了也没改过主意,福娘还以为她已经想通了想明白了呢,看她今天这番话,福娘才知道玉娘还想着当初的事,只是藏得更深了些。
事实上,玉娘也没想瞒她,也确实瞒不过她。
她们两人一张床上睡的,一间屋里起住,哪有什么秘密可言。
要不是福娘上回帮忙隐瞒,只怕自己成人的消息早就被李妈妈知道了,经过这事,玉娘对福娘还是有几分信任的。
更何况她这个想法就是漏了出去也不过被人笑话几句,能有什么,小花娘的白日做梦而已,李妈妈难不成还能为了这个要她的命?
玉娘反手握住福娘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