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髦勃然大怒,“过去是您整日劝说我要以天下为重,早早登基,勿要辜负庙堂,今日又何以迟疑?”
郭责长叹了一声,看向了贾充的方向,不情不愿的拱手行了礼。
贾充赶忙摇着头,“郭君不必多礼,往后你我一同辅佐陛下,同朝为臣,还当多亲近才是。”
他又有些委屈的说道:“郭君有所不知啊,先前的行为,并非是我自作主张,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也有很多的无奈,唉,若非我求情,您又如何能活着见到陛下呢?只是您只当我是奸贼”
郭责没有说话,曹髦却拉住贾充的手。
“郭君为人木讷,您勿要怪罪,贾公的为人,我是最清楚的,若不是您,我大概都见不到大将军。”
“贾公,郭君并非是恶人,只是固执刚烈,我很怕他再得罪别人,受到惩罚,我就将他托付给您,希望您往后能多照看他,我感激不尽。”
贾充大惊失色,“陛下勿要这般言语,陛下既然有令,我便是豁出命来,也得护郭君周全!!”
郭责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曹髦却看了他一眼,“子守,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要与贾公说!”
郭责朝着曹髦再次大拜,起身后离开了这里。
这次,曹髦终于看清了,郭责的后背,伤痕累累,走起路来,都是一瘸一拐的。
曹髦只是扫了一眼,就继续看着面前的贾充。
“贾公啊,我们何时前往洛阳?”
“陛下勿要着急,庙堂那边还不曾做好迎接的准备,快了,就这几天,便能前往洛阳。”
“我这从不曾去过洛阳,不知什么礼仪,这该怎么办呢?”
贾充笑了起来,“陛下不必担心,等您到了洛阳,自然会有人来教您。”
“如此再好不过了。”
曹髦松了一口气,“这样最好,先前王公不肯告知,我心里还颇为忐忑。”
“王公??”
贾充眯起了双眼。
曹髦说道:“是啊,先前我几次去找他,他都不愿意见我我觉得这个人的名声虽然很大,德行却远不如您。”
曹髦没有再继续说,贾充却皱起了眉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两人又随便谈了几句,贾充就告辞离开了此处。
等到贾充离开,曹髦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想起方才郭责那是满是血痕的后背,曹髦的脸色顿时变得狰狞了起来。
贾充!!
你且等着,等到了洛阳!!
非要让你十倍偿还!!!
ps:像杜预这样被司马家提拔,然后忠于司马家,得個大晋忠臣的名号,还不能说是狗贼,可像贾充这样,吃曹家的然后弑君,吃司马家的然后怕战败使出各种骚操作,简直就是狗贼里的狗贼。
按某位仓鼠的话来说,秦桧跟他一比,都是个战争贩子。
前往洛阳!
日出时分,高贵乡公府便热闹了起来。
就看到有甲士不断的从大门进出,格外的忙碌。
没过多久,便有数辆马车从府门行驶而出。
整个元城都已经戒严,不许任何人进出,当地的士卒封锁了道路。
马车的前后都有甲士簇拥,骑士开道。
曹髦从车窗看向了外头。
他们此番要正式离开元城,前往洛阳了。
司马师前来此处,定然有他的谋划,可曹髦尚且猜不出他前来的目的。
看着窗外那熟悉的景色,曹髦的内心也有种说不出的感伤。
此番离去,却也不知何时才能再次回来。
洛阳对曹髦来说,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皇帝的车架,任何人都不许靠近。
司马师甚至都没有给自己安排什么下人,曹髦依旧是孤独一人。
比起“一周目”来说,“二周目”的处境更加凶险。
可是,这“第二次”的开局,远比第一次要有力的多。
三次拒绝成功的将天下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这座默默无闻的小城池里。
平反之事加剧了朝中世家联盟的隔阂,得到了毌丘俭的支持,向天下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曹髦在极其有限的条件下,已经做到了自己所能做到的极致。
这么做的坏处是显而易见的。
无论是司马师还是司马昭,都已经对自己有了很深的戒备。
往后自己必定受到极为严格的监视,想要插手军政,或者拉拢将领基本不可能,司马师临走之前一定会想着带走自己。
但是,不这么做就不会被监视吗?就能逃脱被弑的命运吗?
如今的好处也是明显的,起码,他已经有资格设棋盘了,虽然手里完全没有什么棋子,可好歹不再是他人眼中逆来顺受的棋子。
他并不希望毌丘俭现在就起兵。
就算能换了司马师,损失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