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铃摇了半天耐心耗尽,直接催控母蛊苏醒,促使姜璎动手。
这一次后母蛊虽死,再也不能控制子蛊,但无妨,反正刺杀之后姜璎就活不成了,也无需再费心控制。
匕首刺进陆云眠胸腔之时,那股钻心的疼痛终于消失,姜璎的手猛地一颤,使得那原本必死无疑的刺杀位置偏了那么几寸。
事情瞬息千变万化,陆云眠垂眸看向胸间的匕首。
她原本该震怒,像以往处理过的无数个刺客一般,将她们拖去死牢百般酷刑折磨处死。
然而这一次她却并没有这样做。
是疼的,但如果那是姜璎带给她的,那便是爱。
姜璎在她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这难道还不是爱么。
陆云眠不知自己怎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但她又觉得好像一切本该是这样。
以往的那些想法、和行事的准则被她推翻,像是有另一个人在自己身体中占据了她的想法。
又或者说,现在的她才是本来的她。
姜璎慌慌张张地跑出去喊太医,失血过多让陆云眠意识有些模糊。
可她如此清晰的知道自己不会死的,她还要与姜璎在一起,要与她纠缠生生世世,不死不休。
陆云抿唇角漫出血丝,她微微睁大眼睛,轻而缓地勾起了唇。
“首领醒了!”
“快来人呀,首领醒了!!”
陆云眠醒来时胸腔中一阵钝痛,喉咙亦哑得厉害,环视一圈没看见姜璎:
“人呢?”陆云眠咳了一声,“姜璎。”
侍女回道:“她刺杀首领,已经被押入死牢,不日就要行刑。”
陆云眠皱眉,满殿的人吓得往地上一跪,方才那名侍女揣测道:
“不如由奴去告知司空将军,今日便将行刺首领那姒族女子杀掉泄愤?”
陆云眠道:“谁杀她,我就杀谁。”
“去把她带过来。”
虽然不懂这是个什么神开展,但是伺候陆云眠惯了的人都知晓首领既然发话了就不要犹豫,照做就是,否则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陆云眠躺了一会儿,想起什么:“那把匕首呢?”
太医道:“微臣检查过了,万幸匕首上没有淬毒,首领可放心。”
“我是问匕首在哪?”
太医有些拿不准首领想法,便只道:“在太医院中。”
“取出来,把它放在藏珍阁,”陆云眠想了想,又轻声道:“不,把它放在我的宫殿,我要日日都能看见它。”
这样才能使她时刻想起姜璎对她独一无二的爱意。
陆云眠躺了回去,没过一会儿姜璎就被带了上来,衣衫破破烂烂,瞧着已经是动过刑的模样。
不过比起身上受的伤,姜璎显然脸色更憔悴。
她居然真的捅了陆云眠一匕首。
在牢里的几天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她都没有放过,生怕错漏一点有关陆云眠的消息。
陆云眠躺在靠枕上,拍了拍自己的床边:“过来坐。”
底下的人眼观鼻鼻观心,虽怀疑首领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把刺杀自己的人千刀万剐,但首领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姜璎眼下青黑,唇也苍白,想来是在牢里受了不少苦。
她很怕疼的。
陆云眠想她怎么能不会说话呢,她的印象中她总是该说话的,应该言笑晏晏,眉眼弯弯地喊她陆云眠。
“我没事,休息几日就能好,”陆云眠受伤后用最好的药,王城中最好的大夫时时刻刻地关注着她,伤势比预想中要好得快许多。
“你呢,你怎么样。”
姜璎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她愧疚得要死,在这儿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就端起旁边的药碗吹了吹,送到了陆云眠的嘴边。
陆云眠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道:“威胁你的姒族细作已经查出来了,明天斩首示众,头颅悬于宫城之上示众三天,姒族也会受到惩罚。”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陆云眠沉静地看着她,姒族毕竟是姜璎的出身族落。
姜璎摇头,在阿铃控制她刺杀的时候她已经对姒族的好感扣到负数了。
而对于自己刺杀了陆云眠这件事,竟然就这么轻飘飘地揭过去了。
于是宫里有又了传言,首领对于姒族女子竟然连刺杀这种行为都可以忽略不计,已经到了情深不能自拔的地步了。
在姜璎表示这样特殊对待真的没问题吗,要不还是象征性地罚一罚她的时候,陆云眠浑不在意:
“反正已经是暴君了,再担一个昏君的名头又如何。”
说到兴起时,陆云眠把放在寝殿的匕首取了下来,亲自递到了姜璎手里,吟吟笑道:
“即便再来一次又何妨?你给我留下的,我通通都会接受。”
一瞬间姜璎觉得陆云眠和她一样保留了记忆,不然原本的巫族首领应该不至于这么抽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