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们都知道了——眼前这个人很清楚甚尔说的是哪件事,并且他真的在为那件事中自己露出的破绽,感到不安。
因此立竿见影的,伏黑甚尔和五条悟的表情变了。
“那个时候……?”
只有没有注意到那一瞬间的伏黑惠,左右看了看气氛变得更为古怪的大人们,有些迟疑地询问。
可惜现在没人顾得上和他解释。伏黑甚尔一瞬不瞬地紧盯着瑛二,目光锐利地像是要剥开他坚不可摧的假面,强迫真实的他出来解决十三年前遗留下的所有疑问。
那些疑问因【伏黑瑛二】的死亡产生,又随着【伏黑瑛二】的死亡戛然而止,无处问询。它们堆积在甚尔心里已经够久了,现在好不容易再次逮住了这个家伙,他怎么可能再允许他装傻充愣下去?
至于这家伙做的其他混账事,等搞清楚了这些问题,再去掰扯也不迟。
“瑛二。”
极少直接称呼瑛二的名字,一向都是以“喂”“那家伙”取代的男人,在此刻慢而轻的开口。
“十三年前,五条对我用「虚式」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救我?”
他紧盯着瑛二不可捉摸的眼睛,明明是那样压迫力强大的男人,那样紧紧相逼的姿态,但他的眼底,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束祈求般微弱欲灭的烛光,连嗓音都染上了濒死的嘶哑。
“因为你可怜我吗?可怜我除了你以外一无所有,可怜我活得浑浑噩噩,放纵堕落?”
“——不是。”千手瑛二反射般蹙眉,严厉的样子看起来甚至有些可怕,“我说过你将成为禅院家最强大的人,你拥有无人可及的天赋,这样的你不需要任何人可怜——”
“也就是说。”
伏黑甚尔猛地按住他的后脑打断他的话,冷绿色的虹膜地倒映出他微怔的眼眸,带疤嘴角牵起的笑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我可以认为,那时候你完全是情不自禁扑过来的,是吗?”
“——”
千手瑛二失声了一瞬间,而后马上扑哧一下笑了。
“我以前可不知道你这么自我意识过剩啊,甚尔。你是想说我对你余情未了吗?既然这样,我当时为什么会因为少主的一句话就离开你?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是清楚的吧?如果我不愿意的话,没人能让我离开自己喜欢的人——”
“——是啊,所以你完全是自愿离开的。”
另一道声音突兀地插入了谈话。
瑛二微微一顿,幽蓝的眼睛深不见底地扫向五条悟:“你说什么?”
“我说,从一开始你就不是因为我的命令,才跟那家伙分开的。”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默的白发咒术师轻笑了一声,隔着墨镜和瑛二对视着,白色发丝垂落下来,看起来有些落寞。
“我不是说了吗?我【曾】以为你真的在乎我。”
骄傲的最强露出苦笑,而后忽然移开了视线,看向伏黑甚尔。
“可是实际上,他在乎的一直都只有你……伏黑。”
生平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地,白发男人唤出了这个他一直抗拒冠在甚尔身上的姓氏,像是逃避现实的孩子终于长大,看清了他一直不愿看清的东西。
“我当年逼他在你和我之间做选择,他确实放弃了你,可他也并没有选择我——在你离开之后,他没有在我身边多留一刻,扭头就消失了,从此再没有回来。”
伏黑甚尔沉默地听着,转眼瞥向瑛二。
蓝发男人的面色看不出端倪,察觉到他看过来也没有转头,只是冷静的对五条悟说:“可这又能说明什么?”
五条悟对他的问题置若罔闻,像是单纯只想找个机会倾诉一样,对伏黑甚尔絮絮叨叨的念着:
“你叛离禅院家的时候,他不是担心的赶去了你那里吗?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你们的关系。
“啊,对了,那时候我已经分化成了oga,刚经历完第一次热潮期,你叛逃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我正巧在逼他答应我的告白。”
白发男人说到这里笑了一下,笑容里颇有股自嘲的味道。
“结果这家伙真是毫不留情啊,直接明确拒绝了我,然后去找了你。那时候我真是嫉妒死你了,所以才会狠狠掐死了你传信的那只蝴蝶——”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千手瑛二忽然出声打断了他。
他的眼中一片冷漠,像风吹雨打也不会动摇半分的磐石,直接将话题扯回了最初的地方:
“这场谈话,一开始只是甚尔在问我跟其他人是怎么回事,结果现在都歪到什么地方去了?那些陈年旧事就不用说了——甚尔,我跟宿傩他们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你一点都没变。”
五条悟轻喃出声。
瑛二微微一哽:“……什么?”
“对那些最终必须推开的人里,你最在意的那个,你永远想着让他长痛不如短痛,所以你会用上最复杂的心思,想出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