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丢了?”姜闻渊听完下属汇报,气得把书桌上所有东西都掀翻到了地上,屋内所有仆从鸦雀无声,忐忑不已,他们心中的六皇子素来斯文有礼,很少有如此大发雷霆的时刻,如今这番情形,足以叫所有人提心吊胆。
“再去给我找!”
“是!”几个下属行礼后离去,留下姜闻渊一个人颓然地倒在椅子上,那种什么都留不住的无力感再次袭来,这种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令他恐惧。
他知道大权在握可以办成很多事,所以母妃对权力很执着,皇兄更是野心勃勃,但他的余姐姐总给他一种,即便自己大权在握也抓不住的感觉。
这种无力感抓心挠肺,困扰得他一连好几日都难以入眠。
书架上还放着小时候,余姐姐教他练字临摹的一些字帖,彼时他便觉得这个姐姐很全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能掐会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余映教了姜闻渊很多东西,唯独没有教他画画,因为她自己就不喜欢画画,可是姜闻渊书房里挂了很多幅余映的画像,那都是姜闻渊自己琢磨着画的,他找画师学了些皮毛,却把余映画得出神入化,除此之外的人物,他一律画得很马虎。
安妃得知儿子的这些异常举动,一开始没太在意,可是当她翻到书房里的那一堆画像时,还是小小吃了一惊。
“我以前就和你说过,余姑娘不是寻常人,你还是放下这些惦念吧。”
“那她是神仙吗?还是妖怪?”
安妃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她又何尝不想把这个帮手再寻回来,可是天下之大,这些年她愣是一去无踪了。
姜闻渊眼中的光芒淡去,已经忘了后面母亲又安慰了他一些什么话,胸中的执念愈发强烈。
他想,若是寻常法子找不到她,是否应该用一些非常手段。
“听说北海有巫师一族,法力高强,可以御妖纵鬼。”姜闻渊看向旁边的小太监,小太监沉吟片刻立即回道:“是有这个说法,但是那传说中的巫师,谁也没见过啊?”
“去想办法找,我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小太监领命,胸中了然,他们家这位主子已经疯魔了。
是夜,姜闻渊又梦到了余映,这回,余映和以往梦里的形象已经完全不同,变成了一个引诱她的妖精,如同那日撞见的情形那般,千娇百媚,让人欲罢不能。
心跳加速,姜闻渊觉得自己快要猝死之际,猛然惊醒,身下濡湿了一片。
叁年前他也有过类似的经历,那会儿他梦到的是什么已然忘却,可是他醒来以后很思念余映,这一点倒还清晰记得。
后来的他自渎过几次,脑海里也总是一个模糊的身影,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幻想的是谁,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那个欲望的虚影其实就是余映,只是从前他甚至没胆量去细想。
姜闻渊翻身将棉被紧紧抱住,想象那就是余映……
又是一夜未眠,小太监来叫人时,姜闻渊精神状态极其萎靡。
“昨晚没睡好,你去跟父皇告个假吧。”
“需要奴才去请太医吗?”
“不用了。”回答的声音恹恹的,姜闻渊心情复杂,他对余姐姐的确存了很多龌龊的念头,一面愧疚又一面肆无忌惮地意淫。
他想,她和那个和尚都可以,和他是不是也可以?
可是好想杀了那个和尚。
司梦仙子自诩看透少年人的爱恨,却不知有些恶念早已在他心中生根发芽。
余映再次化为张小姐的模样,引原昆到了历寒早已设下的陷阱里,一路上太过顺利,以至于到达目的地时,余映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昆是假意上当。
原昆抱着同归于尽的打算,把余映生拉硬拽拖入了千年鬼火中。
千年鬼火要灭掉不算难,难的是要使其不伤及无辜,历寒听到余映的惨叫,一时下重了手,硬是将原昆给拍了个灰飞烟灭。
余映还是不可避免遭受了些擦伤,气喘吁吁地倒在焦炭似的土壤中央,仙气外溢。
历寒踏过鬼火肆虐过的土地,将余映抱出,刚出结界就受到泉兮一顿阴阳怪气:“堂堂阎王,也不过如此。”
“鬼王,若我是你,就会早早远离这儿,而不是等着天界来追责。”
千年鬼火盗取自鬼域,无论如何,鬼王都逃不了干系,起码他有失察之责。
泉兮自然也清楚这一点,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余映被历寒抱走,不过很快他看着脚下生灵涂炭的土地又心理平衡了。
比起失察的鬼王,不择手段的阎王似乎更应当被追责。无论阎王还是鬼差,都不能轻易决定鬼的生死,即便原昆罪大恶极,也应当首先采取更稳妥的净化法术,而不是就这么一掌拍散。
恶鬼灰飞烟灭事小,而它灰飞烟灭后方圆几十里的土地,可能都要笼罩在一片阴影当中了。
地府,第二阎王殿内。
余映经过基本的疗伤已基本无大碍,她就是身上看着惨烈了点,全无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