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強得驚人,每回行軍前再三叮嚀的不是他的安危,而是嚴詞恫嚇他不准碰軍中的軍妓,如被他發現,他絕對會讓那群女人生不如死~瞧!連男人最基本的慾望宣洩都要控管成這樣了,會讓他娶妻才有鬼!
華宇玨在心中扮了個鬼臉。
跪地的單于瞪圓了一雙銅鈴眼,自其表情便可推敲他對這番說詞十分不滿。
「我聽聞中原的女人溫柔婉約,以夫為天,沒想到竟也有此等蠻橫的女流之輩~」他皺皺眉頭,充滿企盼的眼光轉向首座面無表情的男子。「但~這事好解決!只要皇上願意賜婚,就算那女人再刁蠻也不至於抗旨吧!」
呃……華宇玨在心裡暗暗叫糟,簡直想咬掉自己的舌頭了事。這下可好!這老鬼講成這樣,狐狸他絲毫沒有推拒的理由啊!這、這……結果這難題倒是回到狐狸那兒去了!
風慕烜幾不可見地微微皺起眉,同感目前情況的棘手,他啟唇,正打算再來個『拖』字訣:「朕認為……」
「事實上~」清亮的嗓音直接壓過了對方的音量。「就算是聖上下旨,華某無奈,也只有抗旨一途。在下是斷不能娶公主。」
紅髮男子挺直了背脊,做出了這番僭越的發言—不待單于與公主反應,在場的官員首先就跳出來發難了:
「華將軍為何口出狂言!難道竟要為了一名女子違抗聖命!你對得起陛下對你的厚愛與栽培嗎?!」
「華將軍,您要什麼樣的美嬌娘沒有,為了一個女子竟要做到抗旨這樣大逆不道的事來,得不償失啊~」
一時之間,營帳內熱鬧得很,衝口指責的有之,好言安撫的有之,華宇玨只是把手一拱,不卑不亢地在一片吵雜聲中侃侃說道:「請諸位聽華某解釋,事實上~華某那位青梅竹馬,心儀之人,早在幾年前因為家道中落,債務纏身,已經淪落風塵,在青樓中以賣藝為生。」
這意料之外的發言讓眾家官員住了嘴,瞪大了眼,以著不可置信的表情面面相覷。單于和公主同樣是驚訝得嘴都合不攏。首座的龍袍男子嘴角一抽,沒表示評論。
他不顧眾人忽青忽白的精彩臉色,平直地續道:「她在青樓中送往迎來,見多了男人醜惡的一面,心中對於一夫多妻制早萌生芥蒂。原本~她亦以身份低賤為由,拒絕與我相見,後來,在我多次向她保證不會嫌棄她之後,她才願意考慮由我幫她贖身之事。
只不過,她開出的條件便是:若華某要與她共結連理,那勢必得保證一生一世只有她一個妻,若納了其餘妾室,她便要自我了斷以明志……她雖是個青樓女子,但個性剛烈,華某……不願意令她失望……」金眸垂下,清亮的嗓音亦摻了一點沙啞,這番話說完,一時之間營帳內靜得連一根針落地都聽得見,官員們人人眼眶泛紅,似乎都被這樣的愛情故事給打動了。
跪地的沕兒公主此時緩緩站起身,眼中有著一絲水氣,她朝著華宇玨的方向福了福身,低低地道:「我還道中原女子全都軟弱得不堪一擊,沒想到竟也有如此執著剛強的女性存在……華將軍,請您務必好好對待這名奇女子,沕兒慚愧,竟差點做出不可挽回之事……」
接著,她半轉過身,改朝首座的方向行了個禮,頭垂得越來越低。「皇上……沕兒今天讓您看笑話了,今日之言,還請陛下忘了吧~」到後來,嗓音已帶著明顯的哭腔。語畢,她突地旋過身,髮辮在空中畫出許多小小的弧,不顧禮數,踉踉蹌蹌地衝出營帳之外。
跪地的單于嘆了口氣,跟著站起,向首座的天子拱手為禮之後,搖搖頭,領著一票隨從退出了營帳。
望著那行人逐漸遠去的背影,華宇玨輕吁了一口氣,扭了扭僵硬的頸脖,正打算露出放鬆的笑容,自背後傳來的刺痛感卻讓他頓覺有異地緩緩轉過頭……
金眸對上了一雙颳著暴雪的黑瞳,裡頭的寒氣與怒意很明顯地,完全是衝著他而來!
他傻住。
喂喂喂……不會吧……他那是亂編的故事啊!怎麼這傢伙當真啦!
不~要~吧……才剛送走了一個麻煩,現在又要解決另一個……?!!!饒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