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敢這樣傷他的人,他要是就這麼做罷,那他流川楓三個字還不如倒過來寫算了!至少,也該讓他廢了對方拿劍的那手以示『薄懲』~是吧!
璃的瞳孔微微放大,瑕則是掩飾性地轉了轉頸脖—他們誰都不敢去看封神此刻幾乎可稱得上是猙獰的表情。
哎呀哎呀哎呀呀……人家都要給你個台階下了,你幹嘛就是這麼死硬脾氣一定要追究呢!搞得現在事情又要一發不可收拾了,搞得我們回去之後可能會從被剝一層皮,變成被剝三層皮了~你是知不知道啊!他們兩人同時在心中大聲哀嚎著。
相較於他們內心精彩的哭天搶地,封神倒是相對地鎮定許多—在輕微變臉了兩秒之後,他又回復了原先平然的表情~甚至,他還輕輕微笑了起來……
瑕跟璃同時都感受到那陣陣襲面的陰風—他們兩人肩挨著肩,無聲無息地悄悄退了一步……遠離那正在成形的另一個暴風圈。
「流川總裁真不愧是商場中不敗的強人,完全貫徹執行『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原則啊……」黑眸在暗巷中閃著野獸般的光,語句輕輕柔柔,卻不難聽出滿滿的敵意與嘲諷。
「不過,既然是『我的』人先冒犯到您,您這樣的要求倒也無可厚非……」黑色頭顱貌似天真地微微歪了歪。在璃與瑕不可思議的瞪視下,紅唇緩緩綻開……他露出了一個絕美得令人心驚的笑容。
「玦~放了他。過來。」他說。
小林有些驚訝地挑起眉。
就他對冥門的瞭解,雖然裡頭的殺手各個殺人不眨眼,又殘又狠,但其有一個重要的共通點,也是能維持這組織上百年不墜的重要關鍵,那便是—組織成員之間的緊密連結。除非有違反任務的情形發生,否則不論在什麼狀況之下,都要設法保住自己的伙伴—上至冥主,下至每一個成員,皆時時被灌輸這樣的思想……但現在~封神他卻……對他的殺手下了這個幾乎是要對方自殺一般的命令~這……要不是這人對於組織來說只是個可有可無的不重要存在,要不就是……封神在玩什麼把戲!
這些想法在電光火石間於腦中閃過—小林毫不遲疑地用沒受傷的左手再次舉起了槍~瞄準了那始終未露面的暗殺者。
不管封神想叫他的殺手玩什麼把戲,只要一點點……只要他離開了楓少爺一點點……我就會毫不遲疑地殺了他!金邊眼鏡後方的眼眸殺氣四溢。
僅存的一部份傷勢不重的黑衣人一見小林舉起槍,紛紛意會過來—一時之間,那成排的,黑壓壓的槍口宛如月光下死亡的黑洞。
那執劍的暗殺者似乎完全沒有察覺眼前正對著他的死亡陷阱,也完全不在意四周暗暗湧動的張狂殺意—他耳中所聽,腦中所想~只有封神的命令。
他緩慢地,鬆了勒住懷中人的手臂,亦把劍刃自對方頸脖上挪開……穿著黑靴的長腿往側邊跨了一步,露出了半邊的身子,半張臉孔,還有……
那頭在月光下飛揚著的豔紅色半長髮。
小林呼吸一窒,幾乎是臉色發白地瞪著那雙熠熠生輝卻一片空寂的金色眼睛。
他聽見自己用沙啞的嗓音歇斯底里地大吼:「把槍放下!不准開槍!」
怎麼會……不可能的……?!!!
流川皺起了眉,還來不及喝叱小林匪夷所思的命令,那挾持著他的暗殺者已經來到他身邊,與他錯身,直直地朝前方走去,看也沒再看他一眼……微微瞇起的狹長丹鳳眼裡倒映著對方那頭燃燒般的紅髮,那與他幾乎一般高的身形……小林見鬼般的表情在他腦中一閃而逝—
「喂!」雖然有些違和點尚未釐清,但是本能已經驅使著他跨前一步,堪堪扯住了對方的衣袖一角。
欲跨出的長腿頓住,紅色的頭顱先是微微低垂,望向那被扯住的袖口,然後~用著很緩慢很緩慢的速度,轉過頭……無波的金色眼眸對上了那寫滿震驚的黑色眼瞳。
流川覺得心跳似乎在這一瞬間靜止了,時間也是,聲音也是……世界似乎突然間安靜下來,現在這一刻~他全心全眼,都被眼前這一張臉孔給充塞得滿滿滿,再無一絲空隙思索其他……
那雙飛揚的劍眉,挺直的鼻梁,線條優美的唇……總地組合成一張爽剌的臉孔……一張他這兩年來~作夢也想著的臉孔……雖然說,那抿緊的唇瓣不見一絲笑意;雖然說,那向來表情豐富萬千的臉孔此刻一片木然;雖然說,那雙金眸中瀲灩的光彩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和陌生……陌生???!!
流川一驚,猛然自初見對方的狂喜中回過神—
他再次感受到心臟在胸腔裡失速亂跳,再次聽到耳旁微風流動的聲音,和四周隱隱響起的低語聲……原本停滯的時間似乎又開始流動,不變的卻是眼前那雙眼眸裡,那抹他不熟悉的冷意,和始終未曾褪去的疏離……就好像~他其實完全不識得他……
怎麼可能……這明明是他的……
「……花道……」微微蠕動的紅唇吐出了這個魂牽夢縈的名字。他完全無法控制自己地走上前,探出手臂欲撫上那張他沒有一刻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