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郎古国,古老昏暗的大殿内,一袭银白色长衣的男子负手而立,手指捻弄着两指间的玉兰花,一身君临天下的气度。
他身下,一黑一蓝两个身影恭敬的跪在地上,正是夜龙舞和夜凤萧。
“陛下有何吩咐?”
“我要你们再去昆仑山走一趟”玉阶上的男人缓缓开启朱唇,一字一顿的说道。
“不知陛下让臣等去昆仑山所为何事?”夜凤萧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有些疑惑。
“去昆仑山找一个人,这个人对我们很重要”
“那人可有名讳?”夜龙舞也抬头插口道。
“……这是他的画像,你们一看便知。”随着话落,一卷画轴从他衣袖间悠悠然飘落下来,落在了两人面前。
待夜龙舞和夜凤萧将那画轻轻打开一看,看着里面那人的清晰面容,不约而同的一愣,眉宇间明显的付过一丝诧异,
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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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山上,白雪纷纷。
断思谷上,雪色茫茫,那是淹没天地的苍白,寒冷的毫无生气。
落满积雪的飞天石上,一个瘦削单薄的棕白色身影,静静坐在其上闭目打坐,漫天飞雪落在他温顺平和,雅致秀气的眉目上,徐徐蜿蜒出点点水滴。
他的神色平静的近乎麻木,如同一个没有灵魂,没有生命的木偶,一动不动的,没有人知道他这样子已经坐了多久。
那单薄卑微的身影在茫茫的天地间,仿佛一个没有生命的石像,那么的孤独,那么的寂寥,无人问津,仿佛世间万物都已将他遗忘,遗弃。
飞天石对面被寒冰封堵住的石洞,仔细听的话,你隐隐约约的能听到一些很微弱的呼喊从石洞外断断续续的渗透进来。
“师叔……师叔……”
“你还好么?师叔……你让我进去吧!师叔……”
“师叔……让我进去……”
“师叔,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你让我见见你吧……我……相思……相思想你了……”
那断断续续的呼喊声从石洞外艰难的传进来,还没留存太久,就被呼啸的风雪吹散在了半空中,但是即使稍纵即逝,也能听出那声音里的哀求和思念,
然而坐在飞天石上的男人,神色却未见一丝波澜,安静的仿佛从来都没有听到过,风雪掠起他肩头的如墨发丝在那张静若神祗的面容上烈烈飘动,似是想要打破这千年的平静。
“她日日来,你却日日避而不见,真是好狠的心”
空空荡荡的山谷半空中,突然飘来一个声音,飘渺如烟,阴沉似冰。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人。
木樨雪眉头微微拧了一下,没有动,也无话。
“呵呵,你可以选择充耳不闻,只不过你的心,是否当真如你想能如此平静?你真的甘心一辈子屈就于此?在你为昆仑派做了那么多之后?”
“木樨雪,你你别再自欺欺人了,你不甘心,你是不甘心的”
那声音笑的渐渐邪恶,冰冷的刺骨又刺耳,木樨雪只觉得一根冰冷的手指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伴着自己那再熟悉不过的檀香气息,
“木樨雪,你睁开眼看看我,你能看见我,你睁开眼睛看看”
木樨雪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他犹豫了片刻,还是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昏黑,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世间万物像是都被皑皑白雪覆盖着,他还是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感受到一片白茫茫的光,而在这一片光的中间,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黑褐色的道袍,正对着他静静笑着,那人的笑,那人的脸,那人的五官,都和他的一模一样。
不错,那是和他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只不过,那人的眉心凝聚着黑气,如烟似雾的在他眉心环绕着。
“你,你是什么人?”
“我?”那人微微一笑,身影如影如的飘到他的面前,笑容阴凉而忧诡,喊着穿透人心的冰冷,
“你不是最该知道我是谁的人么?没有你,就没有我,我就是你,你即是我,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是随着你的,只是你一直都压制着我,控制着我,现在你再也没有能力压制我了,
“你,难道你是?”木樨雪的脸色突然间变的很苍白,他整个身子像是被什么击中一般,微微摇晃了一下,但是很快又苍白着脸猛地摇头,“不,你……这不可能……”
那与他一模一样,宛若暮鼓晨钟,充满古意的声音凉凉笑着接口道,
“……你猜的没错,我便是你的心魔”
“这?这怎么可能?是……是那两个从夜郎来的人?是他们把你幻化出来的!”
“呵呵,你要是觉得这样想舒服些,那就这样认为吧,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你即是我,我即是你,就算他们不来,我也依然存在你体内,是他们唤醒了我,现在,也该让我来唤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