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帷幔中,妩媚女子辗转反侧,睡得很不安稳。
“啊!不要伤我的脸!”
舞花娘大叫一声,被噩梦惊醒,她急喘了几下,掀起被子坐起身来才发觉她浑身衣服都湿透了,她下意识的去摸她的脸,还好……脸还在!她轻呼了一口气,身子软软滑到在床上,妩媚的眸子疲惫的微微闭起,想要忘记这个噩梦。
“你就这么在意这幅皮囊么?”幽幽缈缈的声音在暗黑的屋子里蓦然响起,
舞花娘一惊,急忙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她宝贝似的紧紧捂住自己的脸,眸色有些惊恐的看着屋内那一角幽绿色的衣服。本来温暖干燥的小屋因为他的出现而冰冷潮湿起来,水草的味道在屋内弥漫,伴着滴答滴答的水声。
“放心,我暂时不会拿走你的脸皮” 春无踪惨白的脸上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那笑声在子夜如同涌过山石的泉水,冰凉却甚是动听。
“那你半夜来做什么?”她微微放松了警惕,但是神情仍是不安,不知为何,她总是怕他怕的很。
春无踪低低一笑,水绿色的衣袖一挥,那木桌上便凭空多了一个茶杯,他优雅的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看着里面浮浮荡荡如水草一般的茶叶,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又很快松开了,他慢条斯理的又啜了一口茶,垂眸清冶一笑,:“我来不过是想与你叙叙旧而已”
“叙旧?”她狐疑的反问,手指不自觉的从脸上垂落下来。
他往杯子里又添了些茶水,也不看她,只盯着茶杯中打转的青茶,苍白着脸笑问,:“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情形?”
舞花娘身子一僵,看着他突然朝自己望过来那双黑黑沉沉,甚为好看却空洞洞毫无生气的眸子,思绪也如湿缠的水草蔓延开来。
她怎么可能忘得掉……也许到她死,她都不会忘得掉。
三年前的舞花娘,远远没有这么美,但是却也不丑,只是很平凡的相貌,若是她甘于平淡,也许一生也就这么风平浪静过去了。嫁给一个渔民,生二三个孩子在海边静静变老,最后尘归尘土归土。
可命运却偏偏捉弄他,让她爱上了蓬莱阁大公子南宫锦,那个受尽蓬莱所有女子青睐的男人,他不但相貌俊美无双,而且才华横溢,文笔风流。仰慕他的女人如漫天星斗数也数不清,能环绕在他身边的也都是个顶个的绝色美人。
可她,却偏偏就是爱他,不可救药的想要和他在一起。那个月亮分外皎洁的夜晚,她碰巧碰到他一个人在江边作画,本来她只是躲在一边静静看着,可看着看着,她突然情动不能自己,竟鬼使神差的跑过去跟他表白。
可是没想到…………
她紧紧闭上眼睛,不想再去想拿痛的记忆。
那一晚,她鼓足勇气表白,却没想到那些女人就像是从湖底突然间跑出来似的,纷纷出现在她面前,或是取笑她的面容,或是奚落她的身材。言语恶毒,不堪入耳。
她站在人群中,羞红着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般的不知所措,有一瞬间,她幻想着南宫锦会帮她解围,会制止那些女子的羞辱,可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自始至终都不发一言,只是挂着若有若无的笑看着她,脸上带着无动于衷的冷漠。似也在讽刺她的自不量力。
那一晚,她落荒而逃。
本以为那件事会随着夜晚流逝掉,可是没想到这流言像是瘟疫一样在整个蓬莱岛蔓延开来,每一个人都对她指指点点,笑她自不量力,几乎所有女子都嘲笑过她,目光讥讽而刺目。
她成了整个渔村,甚至整个蓬莱的笑柄。
终于,两个月后的一天,她再也不堪忍受这些流言蜚语和讥讽目光,跑进了那片迷雾重重的山林里。她在山林里跑着跑着,很快便迷了路,不过她已经不在乎了……反正她孤身一人在这世上,就算是她死了,也不会有人为她伤心,估计还会庆幸这世间少了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她筋疲力尽的跪在一汪笼着烟雾的碧绿湖水前,眼泪一大颗一大颗的掉入宛若凝脂般清幽的潭水中,她看着水中被泪水浸的扭曲的面容,充满恨意的哭叫道,‘我不要这张脸!我不要!我不要!’
她发狠的一遍遍叫着,如同一头受伤的小母兽嗷嗷的哭叫着,直到她再也没有力气哭喊,身子软绵绵的扑倒在草地上无声的流着泪呜咽……
也就在那时,她忽而听到一阵很轻很轻的水声,那似水浪拍打岸边的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
‘哗啦 哗啦~’
伴随着水声,湖内幽幽袅袅生起一股青烟,那青烟越来越浓,越聚越多,如雾气般在碧潭上袅袅升起、
雾气蒸腾中,湖水中渐渐出现一个男子的身影,那男人一身绿衣如碧,浑身都湿透了,水光潋滟的翠衣贴在他苍白瘦削的身子上,乌发如墨披散在水中,一双黑眸湿漉漉的,眼底透着莹莹幽绿,仿佛纠缠的水草。
明明他满身碧色,宛若春光,可是那张清冶的面容却是一片
惨白死寂,春色无踪。
他看着她呆呆怔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