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莲子僵坐在竹林里,大雨不知何时倾盆而下,打湿了
她一动不动的,也没有什么表情,就如同灵魂已经被抽干了。那张芙蕖似的小脸上水光一片,也分不清是泪水多一点还是雨水多一点。
她就那样从天亮做到天黑,又从天黑坐到天亮,以前她最怕黑暗的,尤其是四周黑漆漆的时候,她总是不知不觉间汗毛倒竖,恨不得马上找个有人的地方躲起来。
但是她现在却是不怕黑了,哪怕四周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一个人影,还有一些不知是什么野兽叫声或隐或现的响起来,她都没有害怕的感觉了。
无所谓生死,无所谓日夜,反正此刻的她的世界里便只剩下黑暗和冰凉。
她的心深陷在绝望的黑暗中,已不在乎那普通的黑暗会给她怎样的恐惧。
太阳又重新升了起来,明媚的阳光穿过树影,落在她湿哒哒的衣服上,让她的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她仰头看着枝杈间那明晃晃的日光,只觉分外刺眼,眼眶疼痛不已。
她突然无比厌恶这笼罩在雾气之中这明晃晃的阳光,就像是莫销魂一样,明明看上去就近在咫尺,但是伸手触碰过去,却又是遥不可及。虚虚实实,难分真假。
自始至终,她都像一个被他摆弄的木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她的哭和笑,都在他的操纵之下,他如此轻易地就能撩动她的所有情绪,可是,他呢……她在他面前总是那么苍白被动。即使到此刻,她也不知道莫销魂心中到底在想什么,他似乎一直都在心中给自己留一处秘境,除了他自己,任谁都无法进入。
她从未如此厌恶过自己,厌恶到甚至觉得活着都是痛苦。
她缓缓从衣袖中抽出一把匕首,那把雪亮的匕首在日光下闪烁着冰寒的冷光,那雪亮的波光在日影绰绰下晃动着炫目的光彩,似是无声的引诱者她通往另一个极乐世界。
也许,离开才是解脱,她就不会再这么痛苦,离开才可以忘记一切痛苦。
她缓缓闭上眸子,将那寒冷尖锐的利刃对准自己雪白的脖颈,紧紧咬着唇,毫不犹豫的刺了下去。
如果这样可以停止痛苦,那也是解脱的方法,她没有什么畏惧,只是想要摆脱这将她五脏六腑都能撕碎的苦痛。
眼看着那寒冽利刃就要刺穿她的喉咙,一枚金色的飞镖破空而过,‘铮’的一声打落了她的匕首。
眼前似是一阵乌风扫过,一阵清冷的雪松香气在四周弥漫开来。
印刻着金色古老符文的宽广黑色巫袍在明晃晃的日光下微微浮动,抖落下点点金色碎屑。
她泪眼模糊的看着乍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那张熟悉至极的面容,苍白着脸自嘲的轻笑起来。眼泪落得更欢了,神色却是一片木然。
兜兜转转,一切似又回到了。
什么是幻,什么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