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湿冷,被禁锢住的动弹不得,落不到实处的视线,朦胧飘忽的触觉,虚无的像是马上要融在黑暗里。
风铃儿用力眨着眼睛盯向某处,时间无意义的流淌,她越发分不清此刻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
【太黑了,太静了。】
在眼睛已经派不上用场的时候,她越发依赖其他的感官,耳边任何一点细微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
“嗒,嗒,嗒…”
水声?
风铃儿扭过头去,想要看看声音的来处,理所应当的她什么都没看见,未知逐渐让她感到恐惧,背脊僵硬头皮发麻。
这时她感觉到眼角到鼻梁处有湿漉漉的凉意,她恍惚的从听觉转移到触觉上,才发现她不知何时竟落下了眼泪,刚刚的水声也来自她的泪水。
风铃儿开始剧烈颤抖。恐惧漫上心头,她怕得要死,甚至开始胡思乱想:即便现在立刻死去都好,只要别让她这么害怕,别这么折磨她,怎样都好。
【谁…都好,救…救救,我。】
她连呼救声都不敢喊出来,怕惊扰了黑暗。懦弱的蜷缩在原地,胆小无助地消化着恐惧。
“哐当。”
很大的开门声——或许没那么响,但是在她听来是震耳欲聋。随之而来的是刺眼的白光,风铃儿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缓了会儿,她再次睁开眼睛。
有个人背着光站在门口,她看不清楚那人的样貌,只能模糊的看出来似乎是个男人,身形很高,衣服的样式也有些眼熟。
她既忐忑又期待的看着来人,待人走得近了能看清了,风铃儿瞳孔立时紧缩,眼泪刹时淌的更欢,她哆嗦着嘴唇呢喃着,几乎是气音的吐出两个字:“长…生?”
白色的光芒刺得风铃儿眼疼,那人清冷独绝,无悲无喜的仙人样貌,在风铃儿眼中却是那般可怖。
微长生将手里捧着的药罐子放到一旁,如清泉般冷冽的声音响起:“越茹灵没有痊愈。”他就像是在阐述一个既在事实般无波无澜。
风铃儿看着熟悉的一幕,惊恐的睁大眼,身子如筛糠般颤抖,指尖用力,深深扣进身下的被面里。
谪仙般的人物,带着天地不仁的淡漠,冷静的给风铃儿下了死刑:“她需要你的心间血。”
风铃儿哆嗦着嘴唇,呼吸急促,胸腔里的那颗鲜活的心脏急剧的跳动,也不知是吓得,还是…恨得。
“微,长,生!”她颤着声音喊出面前男人的名字。
是求饶吗?不是。
是恐惧吗?不是。
是恨意吗?不是。
是痛苦。她在后悔对这个人的爱。
微长生似是没听见风铃儿的话,拿起一个尖锐物,缓缓举到她的胸前:“会有点疼。”
“你不能…”你不能这么对我!
风铃儿猛得睁大双眼,微长生毫不犹豫的刺了进去,胸口处传来剧痛,喷溅而出的血液染红了微长生的衣袖,交织的红白颜色给为他添了一抹艳色。
风铃儿咳出一大口鲜血,流着血泪凶狠的瞪着男人。沾了血的微长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仙人,是饮血的魔!
“微长生!!!!”
风铃儿猛得睁开眼睛,梦中的一切如潮水般褪去,红色的夕阳占据了她的视线,像极了她胸口喷出的血液,她视线之内,第一个看见的人……是白衣染血的微长生。
一时间,她浸沉在梦中未曾回魂,痛苦又怨恨的瞪着那人,直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蒙住了她的双眼,身后传来弈清阴沉的嗓音:“说出你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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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长生跟着少年出了院门,瞧见院门口或躺或站的一堆人,惊诧了一瞬。
药谷倒是很少有这么多外人闯进来。
越茹灵放下绑在身上的风铃儿,将她妥善放在院墙边,余光瞥见屋里出来两个人,她连忙抱拳:“剑元宗越茹灵,特来求医。”
说完越茹灵抬头看去,惊讶于微长生的年轻,却也只人不可貌相,而且来人长得就一副悲天悯人的样貌,指定是神医。
微长生扫了眼下门外的躺的横七竖八的人,转身坐在院中石凳旁,抬起手掌伸向石桌对面的凳子上:“请坐。”
越茹灵瞄了眼躺着的几人,有几分犹豫,但想了想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都已经进了人家地盘,再防备也没用了,只好坐在微长生对面。
微长生让少年取来脉枕,让越茹灵把手放在上面,三指搭脉,过了一会儿,他道:“一滴血。”
越茹灵是一头雾水,她不明所以的问:“什么血?”
微长生从怀里掏出一个镂空的圆形玉饰递给少年,少年接过在风铃儿他们的鼻子晃了晃。
越茹灵还有些心惊胆跳的,也不知他给他们闻的什么,刚要开口询问,微长生又道:“你的一滴血。”
越茹灵看看那边,没有回应,反问:“那是在干什么?”
微长生垂下眼帘:“解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