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日,他们的小院门再次被敲响,风铃儿恰巧在院子里扫地,听见动静便去开了门。敲门的是个模样姣好的女子,她见门开便退回到一位坐着轮椅的青年身后,青年样貌俊秀,唇色偏白,厚重的毯子盖住他的腿脚,明明矮人一头,偏一双眼格外凌厉,他单单只是看着风铃儿,就压得她将大半的身子躲在门后不敢多言。
还是那女子先开的口,救了局促不安的风铃儿:“敢问这位女娘,弈清弈公子可在否?”
“啊,在的。”风铃儿将视线放在女子身上,心里悄悄松口气,心里虽明镜似的,还是要多问一句:“你们是何人?”
“还请禀告一声,魏家魏轩山拜访。”眉眼凌厉的男子先一步开口,风铃儿心头有点打怵,像是看见了上司的上司一样紧张,头皮发麻,赶紧开门:“他在里面,你们…进来吧。”
她先一步回屋把弈清推出去待客,随后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拉着越茹灵嘟囔:“哎呦喂,那眼神真吓人,弈清是不是惹毛他了,怎么像是要吃了我们一样。”
越茹灵好笑的拍拍她的背,安慰:“没事没事,这不是很顺利嘛。”
越茹灵说的没错,这一切的推进都很顺利,顺利的都有点诡异。
其实他们的计划很简单,简单到说不上是计划,只能算不入流的算计。
风铃儿埋在越茹灵怀里,思绪回到那天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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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不要给我打哑谜啊!”越茹灵用力的拍打石桌桌面,震得啪啪作响,已然是被弈清的故弄玄虚气到了。
弈清慢条斯理的擦掉脸上的灰,借着水面的反光检查是否有漏掉的地方。
“别急啊,我慢慢和你俩细说。”
周或并未插话,他早在路上时便与弈清商讨过了。
“路上我们打听到魏家施粥已有两月之久,这是其一。其二是疫病虽有,奇怪的是并没有传言中严重,也少见身中疫病的人。其三,魏家前段时间分家了,不少旁系已经离开了云内。”说到最后,弈清明显有些幸灾乐祸。
越茹灵:“这些,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别急嘛,我慢慢解释。”弈清顶着洗干净的脸凑到风铃儿旁边,“妹妹我渴了。”
他一双狐狸眼眨啊眨,长长的睫毛扇出阵阵凉风,眼角微弯,硬是让他挤出一抹纯良来。
渴了是假,用那张脸勾引风铃儿是真。
周或看不得他那死出,将水袋拍在他脸上:“渴了就喝水。”
等弈清把水袋拿下来的时候,风铃儿早就绕到另一侧了,他无奈的放下水袋,在越茹灵的催促下继续道。
“魏家做的是玉石生意,他们祖上靠这个发家,算起来得有上百年传承了,那一家子人都心高气傲的很,自认在玉雕上无人能及,一门心思在玉石上钻研,别的门路都被说成是旁门左道。”
弈清对魏家颇有微词,言辞上多有不耐,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与魏家的不对付。
“他们家确实银钱不少,名贵的玉石装满了仓库,可你说,他又能有多少存粮。”
“疫病四起,行商绕路,他那点家底能养活他的家族,可养活不起整个云内。”
越茹灵:“可是,你刚刚还说,云内疫病没有那么严重。”
难保不会有消息灵通的商人上赶着来吃这张富得流油的饼。
弈清摇摇头:“朝堂之上虽然腐坏,却不全是吃干饭的,我手下的人更不敢与我虚报,云内定是闹过大范围的瘟疫,才会严重到要面临封城的境地,只是现在看来是被控制住了。”
而行商再贪财,也要有命花才行,在形势明朗之前,他们也是要斟酌斟酌的。
“你的意思是这事又是魏家做的?”
“八九不离十。上头连粮食都运不到这里,遑论那些珍贵的草药和医师,保不准,他还划了片地给生病的难民。”
越茹灵都有点佩服魏家的行动力了,她赞叹道:“真厉害,那岂不是多亏了魏家主,云内才会到现在都没有被封城。”
弈清嗤笑道:“魏家这么做,究其原因也是为了他自己,云内如若封城,那便犹如一滩死水迟早腐坏,树挪死,人挪活,而他要活。”
“而我们现在只要知道他快要弹尽粮绝了就行。”
只是简单的只言片语,越茹灵就对魏家当家的为人品行特别欣赏,再一看面前的弈清一副胜券在握的小人模样,她又带着他是拱了自家白菜的猪的偏见,反驳道:“你在这儿说的信誓旦旦,他们就那么托大,一点后路都不留?既然敢做这些事,总不能一点思量都没有吧。”
“你说到关键上了,还记得我说的‘其三’吗?”
弈清伸出一根手指:“魏家的主家和旁系…”边说边伸出另一根手指,细长的两根手指在她俩面前弯了弯,“分家了。”
他笑着收回手指:“我早年拜访过,他那一大家子少说一百来口人,光是记人名就记得我头昏脑涨,一个个的像一个模子里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