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上规矩繁多,长幼尊卑尤为重视,虽是被请去的,但按着辈份林竞尧一伙人不管怎样都得留到整个饭局的最后。
池爷的局赏脸的人不少,该来的几乎都来了。
几个区的管事大哥一走,接着就是池爷这位饭局的主人。离开前池爷特地把林竞尧叫到跟前:“竞尧啊,粉档的事你就不要沾手了,之后我会有其他生意交给你。”
林竞尧抿唇听着,姿态一贯的恭敬。
池爷笑着睨了他一眼,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走货那生意还是冯青山适合,你想要赚大钱不用着急,年轻人慢慢来。”
说完他在几个保镖的簇拥下上了车。
林竞尧一直跟在池爷身后,等他坐稳了给他关了车门。
池爷把车窗摇下一半,林竞尧知道他还有话说,弯腰凑了过去。
“竞尧,下周找个时间来家里吃饭,还有件事要和你说。”
林竞尧一晚上被打压,脑子里还在转着饭局上池岳东说的话,这会儿池岳东说还有要和自己说的,他一个没沉住直接问:“什么事?”
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妥,他沉着嗓子又加了几个字:“到时您尽管开口。”
池爷哑笑了几声,食指在车窗窗棂边敲了好几下却没再多说一句。
身后有密集的脚步声靠近,林竞尧从车窗玻璃的反射里看到是冯青山一伙,在他们即将走近时人往边上让了个身位。
冯青山被池岳东定为榕城西区的新话事人,除了要管理之后西城所有的酒吧、赌场、夜|总会的运营秩序,负责这一片的保护费的收取,更成为了整个榕城毒品这条线的总掌事。这几个头衔一定,原本因为林竞尧的太古坊抢了自己r-bone不少生意的那口气竟然就没了。
冯青山一晚上都意气风发,酒更是没少喝,这会儿走路都不稳,虚晃着步子到池岳东的车门前,打着腰扒在车窗口。
他带来的小弟不多,三四个,都是他的得力助手,因为冯青山拿下西城话事人的头衔各个都有些飘,有一个见到林竞尧直接把他从车门边推开,嘴里还嚷嚷别碍事。
梁开跟着林竞尧一起来的,刚才林竞尧和池爷说话他刻意避开,人就立在远处抽烟。
晚上吃饭时,池爷宣布冯青山成为整个西区新老大的时候他差点没忍住拍桌子。
他心想论赚钱的本事冯青山根本不及他大哥林竞尧一根手指。要论打架,他们r-bone的也没人比他梁开狠。凭什么他们能成为话事人!当时要不是林竞尧拦着,他还真把事给闹了。可这会儿看到冯青山的人出来了,又看到他们对着自己大哥推推搡搡,他心里的火气就没再压住,一下就蹭了上来。
梁开丢了烟头几个步子冲了过来。
他刚想抡拳头,林竞尧一把拽住他。
“别惹事。”
梁开的拳头被摁住可力道没收,手面上的青筋根根暴突,一看这一拳就是发了狠的。
林竞尧又往下摁了摁,对他使了个眼色,他这才收手,爆粗骂了声“操”。
那一声骂得不轻,冯青山的小弟都听到了,折过头一个个挑衅地看着他。
“走了。”林竞尧不想惹事,拉着梁开往外走。
冯青山正和池爷寒暄,见到林竞尧的背影,给了个不屑的眼神。他几个小弟也在那跟着起哄,嚷嚷这么晚了竟然有人领着条哈巴狗上街遛达。
梁开整个人都快炸了,他好久没受过这种气,于是一上车拳头就砸在中控板上。
司机是孙诚,被他的架势吓了一跳,骂道:“靠,干嘛呢?拿车出气。”
林竞尧坐进后车厢,关了门让孙诚赶紧开车。
梁开破口大骂:“操他大爷的。”
孙诚透过后视镜瞥他一眼,又看向后排的林竞尧。
林竞尧没理会梁开,对着孙诚说:“去太古坊,快。”
梁开还在气头上,转过头和林竞尧说话:“哥,你还真沉得住气,冯青山算个鸟,连你十分之一都不是。西城以后归他管,我们还做什么生意?妈了个逼的,是不是收保护费还要收到我们头上来了。池爷到底什么意思?说好大家比业绩,我们太古坊哪儿输他了。丢佢老母,粉档的生意也归冯青山管,仲食唔食得落啊(他吃得下吗),我等他poor guy(扑街)。”
梁开大概气到不行,连方言都出来了,孙诚听不懂,问:“什么意思啊?”
梁开没心情解释,林竞尧说:“就算不是冯青山也轮不到你。”
一句话把梁开堵的。
大家都知道每个地方的黑道都讲究背景正统,和他妈的皇嗣继位一样。冯青山是实打实的榕城人,从小在榕城混大。他梁开属于半吊子,老妈是榕城的,老爸是东北人,小时候在东北长大,后来老爸死了,他随他老妈回了榕城外婆家,也算是在榕城混大的,可说起来籍贯没冯青山那么硬。而林竞尧就不同了,他就是个外乡人,在榕城没有任何根基背景,所以在道上做事比任何人都难。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