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这副污秽恶臭的狼狈样子,他彷佛是真的毫不介意
二人正吃着午饭,霍骠接到他哥霍闳坤的电话。两顿饭都没能好好陪伴沉拂砚,他歉疚地摸摸她的头,“是我哥,可能得耗一会儿。砚砚自己先吃着?”
沉拂砚目光一闪,搁下筷子,“我胸口有点儿闷,去门口廊下透透气儿。你打完电话叫我?”
话落在霍骠耳内,就是沉拂砚要等他一块儿用餐。他极为享受与沉拂砚日常共处的时光,嘴角噙了笑意,“乖。记得穿上外套。”
沉拂砚跑到屋外,左右瞧瞧没人,飞快从花坛里找到药。苏格拉瓦行事谨慎,把包装全扔了,仅剩铝箔密封的单颗药片。她不敢耽搁,拆开直接用口水咽了,悬了半日的心总算落回原地,又安慰自己,药物的副作用因人而异,兴许没有校医和生理课老师说的那么可怕。
下午无由来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像有把电钻往脑壳里钻,沉拂砚集中不了精神刷题,只好歪在床头看书。她这会儿还没太在意。昨晚霍骠将她折腾得太狠,又发过烧,身体不适也正常。
吃晚饭的时候才觉出不对来。
桌上都是些日常吃惯的家常菜。沉拂砚刚吃了几口就隐隐有些反胃。她端起热茶想将恶心感压下去,茶水一冲,反而返了些酸水上来,嘴里又酸又苦涩,更难受了。
霍骠的注意力大半都在她身上,“怎的,菜不好消化?”以为她乏力,嚼咬饭菜费劲儿,桌上有道蟹肉海皇燕窝羹,他拿汤匙舀了勺喂给她,“吃这个吧,很嫩很滑,不费牙。”营养也足够。
沉拂砚张嘴含了。十分鲜美清甜,冲淡了嘴里的酸苦,且烹煮得极为细腻,几乎不需要吞咽,顺着食道就滑下去了。
霍骠见她肯吃,很高兴,接着给她喂。
沉拂砚吃了几勺,颈喉浮动,很轻地打了个嗝。
霍骠觉得挺可爱,笑笑正要打趣两句,沉拂砚的脸色条然一变。
“砚砚?”霍骠放下手中的餐具,“哪儿不舒服?告诉我。”
沉拂砚摇摇头捂住嘴,慌张四顾,想找个承接的器皿,然而根本来不及,身子猛地一抽,大股黄黄白白的秽物喷溅而出。
她不想弄脏餐桌和地板,弯下腰,小手始终捂着,呕吐物基本都弄在自己手上,脸上和衣裙上。脏就不用说了,食材里有海鲜,酸馊味外加海腥味直扑口鼻,胃部受到刺激,剧烈挈搐,更多食物流质翻涌上来。
霍骠眉心紧蹙,半点儿不嫌弃她满身污脏,托着她的屁股,抱小孩似的把人揽到自己腿上。呕吐物自然沾到他衣服上,他跟没看见一样,知道沉拂砚爱洁,抽出大迭餐巾纸先帮她拭擦脸和手。
沉拂砚还在断断续续地吐着。她摇了摇头,想跳下地,“怪恶心的,你别沾手。”
霍骠搂紧她,拽下她遮挡的手,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我不觉得恶心。”若无其事地继续替她清理。
沉拂砚都傻眼了,老实说,这个时候,连她本人都不愿意碰自己的嘴。唇抖了抖,想说什么,又一波恶心感升起,忙拿手去接。
吐桌上,吐地上都没事,偏她难受成这样,还端着。霍骠是真的服,“乖,吐我手上。”他的手掌有她两张脸那么大,稳稳兜着她下颌,另一手轻轻拍打她的背脊。
沉拂砚苍白的小脸皱成一团,眼泪夺眶而出,无法控制地啼泣,一边搜肠刮肚地大吐突吐。
稀烂的食物残渣堆在霍骠手心,味道浓烈刺鼻。他眼尾都不抖一下,始终气定神闲地注视沉拂砚。
沉拂砚掀起泪湿的眼眸,从他脸上找不到半点儿忍耐,厌恶,或是虚情假意,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只有心疼和担忧。
她心中一时酸胀难言。
如花的容貌,年轻鲜亮的颜色,自然惹人怜爱。色衰爱驰。然而自己这副污秽恶臭的狼狈样子,他彷佛是真的毫不介意。
沉拂砚再也无法说服自己,霍骠对她,只是单纯的见色起意。
他是真的对她好,也是真的心疼她。也许,戴避孕套和怀孕的事儿,不是不可以商量的。
紧急避孕药的副作用在她身上来得这么快,这么猛烈,沉拂砚始料不及,也被吓着了。她想健康地,高质量地活着,不想年纪轻轻,就落一身妇科病,“霍骠……”用力抓住他的臂,“你、你可不可以……”倏尔想起她的手也是脏的,低头一看,霍骠衬衫雪白的袖子已被蹭了几道难看的污迹,忙松开手,“对不起。”
霍骠抹掉掌中的呕恶物,用干净的那只手给她擦嘴,“没事儿。傻孩子,你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嫌弃。我以后还要陪产,亲自守着你为我生孩子,亲手剪断脐带。现在这样算得了什么?”孕妇生产时大都面目狰狞,血肉模糊,甚至会有大小便失禁的状况,他都有心理准备了。
沉拂砚神色一僵,目光黯淡下来,慢慢抿住唇。
霍骠若有所思地打量她,“还是很难受?我派人把医生接来?”又问,“刚才是想跟我说什么吗?”宠溺地拍拍她的脸蛋,含笑先应了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