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时总能看到街边停着辆车。
穿校服和穿西装,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李青霜记不太清万熵穿校服的模样,高中那会她的眼神很少会停留在他身上。
他不穿衣服的样子李青霜倒是记得很清楚,尤其是射精后泛着红的眼尾和摘掉眼镜变得雾蒙蒙的瞳仁,她记得一清二楚。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和李青霜两个人,电梯里的背景噪音在这种情况下更加明显。
万熵久违地跟李青霜待在一起,心跳声越来越响。他可以闻到她身上的味道,混了些酒味但依旧是属于李青霜的好闻的味道。
“换眼镜了啊。”
这是重逢后李青霜跟他说的第二句话,第一句话是万总好。
万熵面对着她,突然后悔自己刚刚在饭局上时扯了下领带。有扯歪吗,衬衫有没有皱,他的脸是不是很红,这些年他健身有点猛李青霜会不会讨厌现在的自己……
一个个问题把万熵砸得晕头转向,无意识低喃了句:“你不喜欢吗?”
李青霜闻言将他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漫不经心道:“这不重要。”
他穿什么做什么,这些在李青霜看来都不重要。
办公桌上堆着的卷宗,在家煮了醒酒汤等她回去的林晨,欠佟轻竹的钱,房子的贷款……这些远远要比突然出现的万熵重要。
他的名字只会在某个喘不过气的瞬间从脑海里闪过,就像是始终无法发出声音的模糊影子,只有等她往后看时才会被看见。可李青霜渴望飞向更高更远的地方,她不想局限于这家小小的律所,也永远不会向后看。
“那什么才重要?刚刚跟你打电话的人吗?”
李青霜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跟你没关系。”
“问问都不行吗?”万熵故作轻松,试图打破僵持的局面,“好歹也算……同学。”
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过了,算哪门子的同学。
一旦上过床就再也无法回到任何纯粹的关系之中了,同学也好陌生人也罢,见面的时候满脑子都会是带着情欲的画面。
会想到那些缠绵的夜晚,想到他跪在她面前自慰的样子。他西装之下的身体,他摘掉眼镜后朦胧的眼,甚至他开口说话时都会想到这个声音曾经是怎样慢慢变得暗哑起来。
电梯门缓缓打开,李青霜看着外头站着等待乘坐电梯的人群,无奈道:
“万熵,找个地方聊聊吧。”
他们没有走很远,万熵的车就停在地下车库里。
其实李青霜并没有想好要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没法将万熵彻底从身边赶走。可又不能什么都不说,一味的沉默只会纵容他侵入自己的生活。
车厢内没开灯,李青霜不吱声,万熵也就任由沉默蔓延。
直到远处的车灯照进,她被光晃了下眼,忽然道:“你为什么会来找我?”
冰冷而疏离的问句,仿佛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任何值得她留恋的过往。
他没答话,李青霜就继续说:
“靠近我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我记得我告诉过你。”
可是对于万熵来说,远离她才是最坏的结局。
万熵确认过了,他根本忍受不了没有李青霜的生活。
每一天都很煎熬,灰暗和寂寥笼罩着他的世界,他试过用各种方式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李青霜就像是空气,无孔不入。
“但你也说过,很多事都说不准的。”万熵闷声开口。
为什么李青霜又来讲这些。
他想,之前都讲过了为什么现在又要讲,这些话除了会让他伤心外一点用都没有。
“饶了我吧。”
“那谁来饶了我呢?”
万熵的手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变得苍白。
“到底为什么要一直推开我?我只是想能一直待在你身边这也有错吗?”他的声音在抖,带着哭腔,“你明明就能接受我,为什么不愿意让我待在你身边?”
“李青霜,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一连串的质问,李青霜被问题砸得无法思考。
从一开始他们就错了。
她用金钱将情感明码标价,牵手拥抱接吻这些情人间自发的举动被她当做付费项目。平等是爱情关系的基石,从这时候起他们就已经不再平等。
就算错误可以改正,害怕的情绪又要怎样抹除呢?
欲望如烈火般灼人,烧尽一切伪装将灵魂深处最隐秘的地方展露出来。自私自利这个词被刻在李青霜的灵魂上,她卑劣地让万熵饶了自己,不管对方会陷入怎样艰难的处境。
是他要爱我的,我没有要求他爱我。
李青霜一遍遍用这样的借口来获得良心上的慰藉。
是万熵的错,是他自己要来爱我的。
那此刻又是谁的错呢?
李青霜有些无力地靠在墙上,丝质衬衫被解开,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起不到任何遮蔽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