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岑垂着眼,没说话。
对方修长白净的手牢牢拿着文件夹,她拽了拽,没成功。
白岑撩起眼皮,眼里带上了点不耐烦的情绪。失眠的人就是这样,情绪难以稳定。
“文嘉柏没跟我说要回答问题才能拿东西。”白岑收回手,说话夹枪带棒。
她的态度太过冷漠,与之前教室里小心翼翼跟他搭话的时候判若两人。梁承不知道此刻这个语气如森冷刀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是她自我保护的伪装还是说这就是真实的白岑。
“我只是,想跟你聊聊。”
梁承的声音里微不可查地多了一丝哑,拿着文件夹的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想来问问你那晚说的话还算不算数。”梁承往前迈了一步,见白岑没有抗拒的意思,再进一步走入她家,“如果这样能让你睡着的话,我可以答应。”
白岑内心因为他的话荡出波澜,面上却强装镇定。距离过近,能闻见他身上的味道,抬眼是男性凸起的喉结。
“你喝酒了吗?”
莫名其妙的一个问题,是白岑在给他台阶下。
“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白岑,我想帮你。”
“好。”
她的声音几不可闻,说完后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像是从锈迹斑斑的老旧乐器挤出的一样。
梁承压着呼吸,理智的支点被她毫不费力地击溃开始出现混乱,脑子乱成一团,变得晕乎乎的。
白岑,不起眼的,没有存在感的女生。
轻而易举地把他拉入黑暗的海洋里,同她一起坠落至海底。那条能将他们带回水面的绳索在眼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她明亮的双眸。
完蛋了。
梁承想,他以后估计要永远待在这片海里了。
即使到现在她也没将那没完没了的副作用说明扫过一眼,但她觉得幻觉应该是长期服用安眠药的诸多恶果之一。
白岑觉得自己应该是搞错了,刚刚的悸动可能是安眠药引起的幻觉。
梁承离开后,白岑急急忙忙上楼找出说明书,在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寻找着自己想要看见的东西。
果不其然,果不其然。
刚才的悸动,刚才的一切绝对是幻觉。
白岑靠着床,在此之前怎么都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因为失眠而感到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