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相思赶回暮雪台阁时,暮雪台阁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断壁残桓,到处都是被烧焦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烟味,就连她精心布置的‘芳菲林’也被烧毁殆尽,只剩下枯木残枝。
守在暮雪台阁的小妖们也是死的死,伤的伤。
“是谁做的?是谁干的?!”她扶起一个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气息虚弱的小鸟妖,气急败坏,目色通红的的追问道,
“是谁!是谁做的!?”
“是无忧谷主的夫人……前两日……那个疯女人突然便带人闯进暮雪台阁,她说夫人勾引她相公,要来与夫人算账,还不停辱骂夫人……骂夫人您不知廉耻,还逼问我们夫人下落,我们不肯说,那疯女人便命人到处点火,说要一把火烧了这里……黄鹂和白鹭姐姐气不过,与她争执起来,不想那疯女人便大发雷霆,不但打伤了我们,还抓走了黄鹂和白鹭姐姐……”
那小鸟妖说着说着便用袖子掩着脸呜呜呜哭了起来,:“就连……就连……呜呜呜……”
“就连什么?” 漫相思心中忽而升起一抹不详的预感,厉声追问道,:“就连什么?!”
那小鸟妖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怯生生的看了一眼漫相思,低垂着头呜咽着哭道,
“……就连夫人一直不准我们碰触的那樽水晶棺也被……也被那疯女人带走了!”
漫相思脸色蓦然一白,她也顾不上那受伤的小鸟妖,只站起身神色仓皇的飞快朝‘忆雪崖’方向跑去。
待她跑到‘忆雪崖’时,那里也已经是一片灰烬,到处都是烧焦的味道,不远处,那半边残破的琉璃帘子里面空空荡荡,原本安放在里面的水晶棺早已不知去向。
漫相思身子蓦然一顿,整个人失去重心似的跌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如纸,她的心脏随之那个突然空缺的位置而再次被狠狠掏空,清凉的眼泪不知不觉的落了下来,流了满脸,她的身子不知是恐惧还是愤怒,不停的微微颤抖着,
如血的花瓣从枝头纷纷扬扬飘落下来,红的张扬而刺目。决绝而又冰凉。
翌日。无忧谷。
参天大树遮天蔽日,飒飒黄叶吹拂下,一个红衣女子孑然一身出现在荒野林中,她手中的寒剑淌下一串串血珠,脚下躺着七八个尸体。
她赤红的目色宛若暮血残阳,凄艳而又冰冷,带着挥之难散的魔障之色,团团黑气凝聚在她眉心深处,聚聚散散,经久不息。
“别,别杀我……求求你!”那剩余的一名无忧谷弟子看着她寒冷剑身,跪在地上一捣头如蒜,面色蜡黄的哀求着。
“那个疯女人在哪?” 她面无表情的拿起剑尖对着他,冰冷的剑身在暗影下闪烁着森森寒光。
‘女主人……女主人她就在那片雪林里!饶了我,饶了我吧!”那弟子似害怕极了似的使劲磕着头,恐惧极了的指着一片白茫茫的林子说道。
漫相思冷冷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转身朝着他所指的那片林子去了。
那片林子里种满了白桦树,林子里静的出奇,只有她的脚步声和风雪漫漫飞舞的声音,树枝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冰棱,地上也覆盖着一层厚厚积雪。
她心中有些疑惑,她来这无忧谷也有过多次,但是谷中一向四季如春,她还从未见过落雪之景,而且细看下来,好像只有此处飞雪漫天,白雪皑皑而盖。
她越是往林中深处走去,脚下的积雪便越厚,风雪也更大,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她的视线被迷蒙的风雪吹得模糊不清,却无法停止脚步,似乎有什么力量在拉着她向林中走去,越走越深,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雪落的更厚了,她一身红衣在雪中缓缓而行,忽而不知脚下踩到了什么,只见地面突而剧烈摇晃起来,她脚下的地面瞬间塌陷下去,风雪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卷起浓浓白色雪雾将漫相思困在其中,又听‘轰隆’一声巨响,她脚下一空,整个人被卷入了塌陷的又黑又深的雪洞之中……
风雪迷蒙,梵音幽幽。
皑皑白雪覆盖在寂静的山岭之间,宛若一条沉睡的千年雪龙。
覆盖着厚厚白雪的冰冷地面上,一个红裙女子蹙着眉头昏睡着,温柔的雪花簌簌而落,落在她的发丝上,眉头上,宛若红梅映雪。
周边似有不轻不重的喧闹之声断断续续的传来,似乎是弟子们的笑闹之声。
她有些嫌吵的皱了下眉头,吃力的缓缓睁开空灵似蝶的眸子,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
怎么会这样?!
这不是昆仑山吗?那些不远处在广场上练剑的不正是昆仑山的弟子们么,还有这远处传来的古老梵音,定是‘点香阁’的弟子们在做早课了。
自己方才不是在无忧谷么,怎么会来到昆仑山?!
“漫相思!你又不去上早课!!罚抄《道德经》五十遍!”一声冰冷呵斥之声突然从她身后响起,她目光迷蒙的回过头去,便看到一脸严肃冰冷的溟鲛正神色不满的看着她,目光如雪如刃的恨不得吃了她。
“五十遍?!这也太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