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
不详的啼叫中,黑色的鸟落在了半截车轮上,它转动着脖颈,圆溜溜的黑眼睛,警惕的盯着周围。
然后,猛地一啄。
一片挂在车轮上的血肉被,黑色鸟儿叼在了嘴中,咽了下去。
嗖!
一支流矢擦着车轮扎在了泥土中,黑色的鸟儿马上振翅飞起,冲上了云霄,它黑色的眼睛俯瞰着地面上的战斗。
黑色的怪物咆哮着。
骑士们挥舞着长剑。
士兵们用长枪、弓箭做为掩护。
你来我往。
尖牙利齿,剑刃锋锐间,火星四溅,鲜血横飞。
怪物倒地后,变为了散发着浓郁海腥味的泥土,人类倒地后变为了一具具的尸体。
这些尸体面容狰狞。
目带不甘。
暗含期盼。
可……
结局无法改变。
死,就是死了。
鲜血染红了白色的祭司袍。
没有血色的脸,还保持着最后的微笑。
亦如宽恕神庙的教义一般。
宽慰世人。
忘却自己。
仅剩下一条手臂的丰收神庙大祭司,抬起剩余的左手,为宽恕神庙的大祭司整理着遗容。
他必须要这样做。
对方是为了救他而死的。
“退了!”
“那些怪物被打退了!”
这样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是第一次响起。
早没有了最初的喜悦与欣喜,剩下的就只有抓紧时间的休息,全权指挥着战斗的战争神庙大祭司声音沙哑、低沉的问道:“信使冲出去了吗?”
“冲出去了,大人。”
战争神庙的骑士躬身行礼道。
“那就好!”
“那就好!”
“有希望,总比没有强。”
战争神庙的大祭司扭过头看向了用马车、尸体构筑的层层防线。
他的目光跃过了防线,看着那些低声祈祷的老人、女人、孩子们。
他嘴唇微张,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剩下了歉意的低语。
“抱歉,我没有能带你们冲出险境。”
“抱歉了。”
声音越发的低沉。
变得微不可闻。
他的身躯微微晃动,靠在了身后的战旗的旗杆上。
他有些累了。
需要休息一下。
就一下。
战争神庙大祭司闭上了双眼,花白的胡须随风吹动,头顶属于战争之神的剑盾之旗猎猎作响。
上面残余的灵光闪烁不定,犹如风中的烛火。
啪!
捆绑着剑盾之旗的绳索突然断裂。
灵光破碎了。
烛火熄灭了。
战旗随风而舞,高高的吹上了天空,然后,缓缓的落下。
落在了战争神庙大祭司的身上。
“大人!”
守护在战争神庙大祭司旁的数位骑士齐齐跪地,哽咽的呼喊着。
这样的呼声在刚刚获得一丝安宁的战场上是突兀的,是明显的。
所有人都看向了这里。
骑士们将手放在胸口,弯腰行礼。
士兵们沉默的低下头,默诵悼词。
被保护的平民们低声哽咽。
与上了战场的骑士、士兵、祭司、执事们不同,他们没有受到一丁点的伤害,那临时搭建而成的防线,看似一冲就破,但却固若金汤般的守护着他们。
这一切都是那位老人的指挥。
站在唯一一辆没有并入临时防御工事的的马车车顶,立起了剑盾之旗,就如同真正的盾牌一样守护着他们。
战争神庙的大祭司是这样。
勇武神庙的大祭司同样如此。
那是他们距离危险最近的一次,一群从地下突围进来的怪物,向着他们张开了布满尖牙的血盆大口。
勇武神庙的大祭司毫不犹豫的冲了过来,将怪物被打退,几乎要被怪物吞入嘴中的幼童,也被那位大祭司硬生生的从怪物嘴中抢了回来。
勇,一往之前。
武,杀敌护民。
他带着最后的呐喊,屹立在这道防线的最前沿。
他怒目圆睁,身上的破破烂烂的盔甲下是层层叠叠的伤口。
他早就没有了呼吸。
但他没有倒下。
就如同他信奉着的‘勇’与‘武’一样。
依靠着一个人,斩杀了上百突如其来的怪物,他……的信仰没有被玷污。
即使,他的面容肮脏,沾染着被鲜血浇灌的泥土。
呜、呜呜!
“怪物冲来了!”
短促的号角声,明确的话语声,告知着人们又一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