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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骏儒到了陵原后第一时间被安排祭拜皇陵,即便是冒着大雨他也必须去,这是陵原贵胄给他的下马威,偏生这个下马威的旗号太过尊贵,他一点余地都没有。
严骏儒只能冒着大雨三拜九叩,不过今日叩拜的不只是他,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里,还有为静宜执伞的辛璜。
“你说是不是很可笑,”静宜问辛璜,“先帝唯一在世的女儿,竟然连光明正大地祭拜都做不到。”
辛璜道:“迟早有一天,殿下可以告慰先帝在天之灵。”
“即便是前朝老臣也只盼我嫁个好人家即可,为什么你执意相信我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
辛璜握住纸伞的指骨发白:“臣心有不甘。”
天潢贵胄,凤子龙孙,难道仅仅求一场婚嫁,从此之后相夫教子把余生几十年都置于后院琐碎之中?
哪怕是静宜愿意,辛璜也要闯进去,把人给拽到青天白日之下问问她是否对得起自己这一身血脉!
辛璜安排得极好,陵原守卫根本不知道她们二人来过,静宜祭拜后回到马车上,问辛璜:“此前霍香拂被刺杀之事可查清了?”
“那些人身上没有半点痕迹,背后之人心细如发,连发给他们的武器都是寻常制式,不曾露出马脚。如今遗体已经迁入京兆府,恐怕我手下的探马也不好查了。”
静宜掀开车帘,最后看了一眼皇陵的方向:“查不查清不重要,只要让霍家起了疑心便好。疑心生暗鬼,霍家又要到那风口浪尖上去,我不信他和昭帝之间真能君臣同心。”
辛璜倒是意外静宜提的意见,不过她说得对:“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静宜突然转头过来看她:“乐琼…”
“殿下,”辛璜打断她,“殿下有此良计,臣不胜欢喜。”
前朝后宫,哪一样算计不能要人命,一味的委曲求全从来都不是良策,再不想精于算计,为了活命,都必须要走上这条路。
这雨实在下得太大,路太泥泞了。
幸好这般泥泞的路,下午还得走一遍。
这差事不好办,纵使严骏儒有三皇子帮忙也只能匆匆收场,看样子不过全了十分之三,勉强够向皇帝交差。
严骏儒要回京复命,静宜也打算一块回去,临行前,她再来看看自己的家人。
这一次依旧是大雨滂沱,皇陵不同上次那般人山人海,今日大雨,当值的守卫都躲懒去了。
辛璜买通了守卫,和静宜一起来为已故的三皇子献花。
当年先帝御驾亲征,于西境下令处斩通敌叛国的三子,可皇子到底是皇子,允其葬入皇陵,只是不许祭拜香火。
静宜从来都不信她那一生醉心风花雪月的三哥会通敌叛国,辛璜也不信。
否则她的母亲也不会失踪于西境。
静宜问她:“你相信汪校尉还活在人世吗?”
辛璜道:“为人子者,若是连这点念想都没有,怕是不孝了。”
静宜看向远方:“来都来了,你要去拜拜二哥吗?”
辛璜略微皱眉:“殿下不去吗?”
“我就不打扰你和二哥说闲话了?”
辛璜无奈地笑了:“殿下,二殿下长我十余岁…”
静宜煞有其事地点头:“嗯…那是谁来京中时,擅闯我二哥宫殿,赖在我二哥怀里不肯下来?”
辛璜只好挠挠脸颊:“我那时候才多大…”
“是呀,人小鬼大,我二哥为了哄你,可是差点买下一整条街。”
辛璜只能把脸挪开:“咳…”
静宜笑着说:“你说我二哥要是还活着,你会成为我二嫂吗?”
“二殿下光风霁月…”辛璜只能遥看那皇陵,“辛家权重,若殿下与辛家联姻会危及太子殿下的储君之位,为安稳社稷,我与殿下绝不可能。”
静宜打趣她:“我还以为你会说不喜欢我二哥呢。”
辛璜实在无奈:“殿下今日怎么会提起这件事?”
“没什么,只是想着我们要是成亲,会选择怎样的儿郎。”
“我们殿下,当有世间最好的儿郎的相配。”
“我们乐琼,也要选世间最善解人意的男子为夫。”
辛璜道:“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活到那一天。”
静宜长拜兄长:“那就请三哥在天之灵保佑我和乐琼皆有尘埃落定,得偿所愿的那一天。”
得偿所愿…算是这世间最大的希愿了。
静宜拜自己,陈昭荣何尝不是。
这一天的戏虽然没怎么淋雨,可是光寒风和水气就够大家痛苦了,换下戏服后陈昭荣立马上车赶往直播间,连吃饭和喝药都是在车上解决。
晚上八点开始直播,今天算是没出差错,正常收工,留给她的时间依旧不足两个小时。
陆煅在卸妆,她一脸苦大仇深,能看出来非常不高兴。
陆游说她:“你好歹也三十了,能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