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煅是被当场抓获的,她被揍了一顿,依旧抱着馒头不肯放手,灰头土脸地蹲在那,像个护犊子的母亲一样护着怀里的馒头。
“抬起头来。”
她听见这天籁之音,差点没憋住笑。
人来了,不枉费她特地花钱请人去吵醒陈昭荣。
陆煅把头埋得更低了:“奴婢不敢见小姐。”
“你不敢见,倒是不怕做错事。”
“奴婢…”
奴婢的肚子适时叫了,这一声很绵长——她确实饿。
陈昭荣这回是真笑开了:“行了,快吃吧。”
“谢谢小姐!!”
陆煅当即抱起馒头大口啃,负责抓她的人都无奈了,陈昭荣遣散众人:“很晚了,都回去睡吧,什么都不要说出去。”
小姐既然发话,大家也没得不听令,便各自散去。
只有陈昭荣还站在原地看陆煅大口啃馒头。
她打趣这个小妹妹:“不喝点水吗?”
陆煅百忙之中抬起一张脏脸:“可以吗?”
陆煅生得俊秀英气,一双大眼睛明亮干净,和她口中的草原碧空一样,陈昭荣忍不住对她心生好感。
她给陆煅倒了杯茶:“慢慢吃,今晚没人和你抢。”
陆煅以为这是最后一顿,她张张嘴,嘴边的馒头掉了也不知道,过了几瞬,陆煅突然大哭:“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偷吃了,小姐别不要我呜呜呜!!!”
陆煅抱着自己痛哭流涕,一边哭一边说:“我不饿了,我以后都不饿了!”
陆煅才十六岁,院子里这么多奴婢里,她的年龄算最小的。
几个姐姐被她哭得心软,陈昭荣好言好语安慰她:“这不是最后一顿,你慢慢吃,明天开始我让厨房给你加餐。”
“真的吗?”陆煅打了个哭嗝。
“真的。”
陆煅继续啃馒头,她一边啃一边可怜巴巴地看陈昭荣:“小姐真的不会不要我吗?”
“不会的。”
那天以后,陈昭荣发现陆煅连续给她守了好几天的夜,每天晚上都打着十分精神在她房间外看着周围动静。
睡前,陈昭荣把她叫进来:“今日怎么还是你值班,没有人和你轮休吗?”
陆煅一脸坚定地说:“奴婢发誓用命保护小姐!!”
“你…”陈昭荣扶着额笑,“明天不许来了,你要是休息不好,谁用命保护我。”
陆煅字字铿锵:“听小姐吩咐!”
第二天陆煅果然补觉去了,陈昭荣对身边侍女说:“真是个又有趣又惹人怜的妹妹。”
侍女道:“只要她对小姐忠心,府里自然不会亏待她。”
没多久,陆游接到陆煅传信:已经获得陈小姐的信任。
陆游回信:听说陈铭要嫁女儿了,你动作快点。
陈铭确实要嫁女儿了,他的权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家儿郎都入不得他的眼,陈昭荣因此迟迟未能出嫁。
日子斗转星移,陆煅越发长开了,陈昭荣眼看着她长,常说就算是男子也比不上陆煅剑眉星目。
陆煅只是跪在她面前,呈上一份糕点:“要不是小姐,奴婢哪有今天。”
陆煅成了陈昭荣的贴身侍女,不过她依旧给陈昭荣守夜,她对陈昭荣,比这满院任何一个人都用心。
她也是第一个知道那件事的。
“布日格德…”清晨起来,陈昭荣罕见地赖床了。
“小姐有什么吩咐?”因着给陈昭荣守夜,陆煅是第一个听到她声音的人。
“你别…别让别人进来。”
“是。”
陆煅出去吩咐:“小姐还在睡着,晚些再洗漱。”
陆煅转身回去给陈昭荣倒了一杯水:“小姐这是怎么了,可需要请大夫?”
“不用。”
陆煅听出来她声音不对,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小姐真不是生病了?”
她凑过去看,陈昭荣缩在被子里,眼见她就在眼前,忍不住哭出声:“我…我…”
陆煅哄了半天才知道陈昭荣怎么了——她做春梦了。
陆煅长在鱼龙混杂的地方,早对男女之事见怪不怪,可是陈昭荣不一样,她从生下来便学着三从四德,这对她而言可能是侮辱清白的大事。
“不会有人知道的。”陆煅安慰她,“奴婢服侍小姐更衣,换下来的衣裤奴婢会处理干净。”
“布日格德,我是不是个坏女子?”
“不是。”陆煅跪在她床前,她说,“小姐是我这辈子遇到过第二好的人。”
“第一好的呢?”
“我娘!”
“噗嗤
陈昭荣被她逗笑了,也被她哄得起床。
可这只是个开始。
陈昭荣的年纪在京城闺秀中算大的那个,陈铭瞧不上别人才不肯让自己女儿下嫁,可外界流言蜚语不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