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一去,教人好生挂心。”
师杭说着,引他进屋将成堆的行囊先放下。朱同放罢,理了理衣袖与之对坐答道:“这也是意外之喜,路才过半,竟能收到与你相牵的消息,我如何还坐得定?我此番紧赶慢赶,为图省事,干脆连水路都不走了。阿筠,一切为的就是这两封信,一封是我各处朋友传来的确切消息,还有一封,来自潮州。”
“潮州?”师杭怔了一瞬,下意识道:“是师家?”
师伯彦家中有兄弟叁人,她父亲行二。数月前师杭便已得知,她的伯父亦出仕,如今正任潮洲路总管。
“正是。”闻言,朱同从怀中取出那两封被仔细保管着的信件,温声道:“你且看,看罢,咱们再议。”
师杭强压下心底的不安,稳住心绪接过了那两封信。拆开第一封,展开,字句极短。师杭细细阅过,终是垂下眼睫轻叹道:“果然,还是没有杭家的消息么……”
信中是朱同友人的口吻,那位公子亲去杭州城寻访,未果,故而无奈告知。朱同回道:“虽说未果,倒也不算毫无所获。杭家人原先流散于城中,张士诚据城后,他们决心举家搬迁,只是不知究竟去向何处。如今未有消息,便算是好消息了。”
“既是避祸,总不会教人轻易得了踪迹。无论如何,大同哥,烦你替我深谢这几位公子。”
师杭摇摇头放下这张信笺,确信道:“我舅父半生郁郁,满腹经纶却报国无门,对元人官员向来是没有好脸色的。至于张士诚,听说他手下横行无忌,极爱搜罗珍奇物件。可知他们见了杭家的藏书阁与藏宝楼,决计不会放过。想来,这又是一场血海深仇了。往后若再试着去寻,必得绕开元廷与张部所据之处。”
听到这儿,朱同也忆起一桩要事,忍不住忧心道:“阿筠,我曾听我父亲说过,杭家有块唐时昭宗赐下的铁券,是族中至宝。执此券,可免死。”
闻言,师杭颔首道:“确有此物,我儿时曾亲见过一回。‘长河有似带之期,泰华有如拳之日,惟我念功之旨,永将延祚子孙,使卿长袭宠荣,克保富贵’,这便是其上所言。但当今兵乱不断,又兼改朝换代,不知是否遗失,更不知有何可为。此物于杭家人是至宝,于寻常百姓看来,怕是只值几斛谷子了。”
朱同心中百转千回,他原想说,红巾军最是看重世族文士,天家自隋唐时便对杭家恩宠不断,若将铁券呈与齐元兴,许是能换得一隅庇佑。但他又顾虑着师杭的过往,并不好开口,只得转而道:“既如此,那便再看第二封罢。”
于是师杭拆开了带有潮州落款的另一封,她已许久未与师家人有过往来了,还以为信中会是伯父的慰问之言,没想到主笔者却是位意想不到的人。
“叁妹妹?”师杭惊得立时起身,讶然道:“她怎晓得我在此处?”
没人能解答她的困惑,于是她秀眉紧蹙阅过这封信,每一字都看得极细。良久,师杭看罢,她深吸了一口气,又将信重新折了回去。
“我得去寻阿缨来,才好了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