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大光头,头顶六颗香疤,齐整并排如骰子六点。这人居然不是美男子,是美和尚。美和尚喝道:‘兀那妖精,还不乖乖让道?贫僧法号空空……’”接下来,空空和尚自报来历,从生辰年月到身家背景巨细靡遗,洋洋洒洒数百来字。
原婉然偷偷觑向矮姑娘,矮姑娘一脸崇拜看向金金旺。
故事进展到和尚狐妖大打出手,狐妖存心勾引空空,见空空抓住自家衣襟,故意一扭身子,致使上衣扯裂。
“……狐妖露出一边好乳,白肉团,红奶头,恰似骰子一点,雪白底一点朱红圆漆,空空看呆了……”
原婉然血液刷地冲上面颊,不管叁七二十一,严严摀住耳朵。
幸亏矮姑娘紫胀脸死盯地上,丝毫未觉原婉然动作,金旺更不必提,诵书浑然忘我,摇头晃脑大声念道:
“……不想空空那话儿同驴子般大,龟头才顶进狐妖生门,狐妖好比赌鬼挨赌坊讨债一阵乱棒敲打,杀猪也似嚎叫。空空快活美满,销魂丧胆,阳物攮进狐妖生门坚忍不拔,步步进逼,渐入佳境。肉棍进一寸,狐妖叫一声,再进一寸,再叫一声……空空阳物长九寸,故共计他进九寸,狐妖叫九声。
“……狐妖高叫:‘快活。’,空空又抽千余下,大吼一声,一滩精水射进狐妖胞宫,点滴不漏。空空抽出那话儿,狐妖生门少去抵柱,骚水直喷,空空惊道:‘水忒多。’狐妖媚笑道:‘点滴之恩,涌泉以报嘛。’空空大叫:‘苦也。’九寸尘柄沾水浸湿立时软了,水气浸向身体其它地方,眨眼空空七尺大长身子缩成叁寸纸人,泡在狐妖骚水里化作一片烂纸絮……”
金金旺念完,合上书,珍而重之把它抱在胸前,仰头闭目幸福微笑。
原婉然情知书已诵完,赶紧松开掩耳的手,端正坐直,矮姑娘则拍手热烈鼓掌,大声叫好。
金金旺笑瞇瞇问道:“嫂子,我写得如何?”
金金旺文里连串成语,对错夹杂,原婉然哪里明白得过来,况且此书涉及私通,说好乃违心论;说不好,又怕金金旺翻脸。沉吟半晌,她吶吶道:“我识字不多……”
“你不识字?”金金旺扬声,铜铃眼一瞪,“赵大哥大才子,娶了个不识字的媳妇?”大有乌鸦配鸾凤之叹。
原婉然当面锣对面鼓受人嫌弃,甚是发窘。
“不要紧,我细细讲明,”金金旺随即安慰道:“这本书讲大和尚跟狐狸精打架,打着打着,改玩妖精打架,狐妖水太多,浸湿大和尚纸人原形,真身湿烂,道行通通没了。这故事配上赵大哥的春宫图,卖得可好了。我跟他,一文一画,珠联壁合,郎才女貌,哈哈哈。”
“喔,那真好。”原婉然陪笑敷衍,暗忖“郎才女貌”能用在两男人身上吗?
“嫂子果然识货。”金金旺面发红光,道:“嫂子,小弟已备下酒席,就等赵大哥来,到时拜托你劝赵大哥再跟我合作。我早写好一篇稿子《风骚道姑玉狐狸》,讲泥人精道姑遇上狐妖,跟这本《风流和尚俏狐狸》一般精彩,为等他的画总押着不印。”
院外有人敲门,矮姑娘应门,没多久,赵野一阵风似进屋,脸上也没了平日慵懒的神气。
“赵大哥。”金金旺眉开眼笑蹦下地,大张双手朝赵野飞奔。
赵野寒着脸,正眼不看金金旺一下,五指摁住他脸推开人,径自走到原婉然跟前,扳住她肩膀上下端详。
“你没事?”
原婉然见丈夫来了,教金家主仆惊走的魂魄全数归位,整颗心整个人都安顿了。这一松懈,委屈便赶着泪水泛上来,她急忙忍住,摇头说没事。金家开赌坊,绝非善男信女,势力也不可小觑,赵野杠上他们要惹祸上身,原婉然打算装成泰然安好样,让赵野面子、心里过得去,那么今儿的事便能像矮姑娘说的,“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别怕,都怪我不好。”赵野柔声道,双手沿他的小妻子肩膀滑下,要握住她的手,却察觉她一手有异,紧握成拳不松开,便捋起她衣袖要掰开五指察看,却见那纤小的手心外探出一截簪身,簪尖朝着她自己。
赵野猛地眼冒血丝,喝斥:“你做什么?”那神情,和韩一受伤时、他兴师问罪的戾气几乎相同。
原婉然吓了一跳本能往后躲,赵野一把拉回她,单手将人搂在身前不让稍离。
金金旺凑上来,“大哥,你别发火……”
赵野闻声咬牙,“动我女人。”俊美的面目青筋暴露。
原婉然眼前一花,就看到赵野身形一晃,不知使了什么手法把金金旺整个人摔出去,金金旺还在地毯上滚滚不息,他就扑上去扭打……不,骑在金金旺身上打。
“别打,”金金旺尖叫:“别打脸。”
“操。”矮姑娘进屋目睹这幕,捋袖便要上阵,原婉然生怕赵野背后受敌吃亏,想也不想,横冲出去挡人。
矮姑娘横眉怒目喝道:“滚,老娘不打女人。”
“我、我也不打女人,”原婉然强自硬声道,不肯让步丝毫,抬起铜簪挥舞,“你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