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重任寄托在大儿子肩上。
可惜无人在意这份焦急忧虑——顾瑶忙于事业,暂时未将孩子纳入人生课题,陆昀则是出于某种隐秘的恨屋及乌心态,对于抚养幼童总是兴致缺缺,一心扑在二人世界中。即使将来会有孩子,那也注定与陆姓无缘。
维持现状就好。陆昀一边解下围裙,一边这样想到。
时间将至七点,夕阳烂漫,满室昏黄,他满怀期待地瞥向玄关,等着爱人归来。
不知是否临时想到什么,他又跑去盥漱台前,对着镜子认真检视自身,确认衣着面貌没有任何不妥,这才放下心来。
他对于外形其实没有什么要求,健身也是为了迎合顾瑶喜好,上班以后,更是渐渐松懈,虽谈不上发福,却到底不及学生时期的精壮。
原本陆昀不以为意,直至某天顾瑶顺路开车接他一起回家,恰巧撞见他与其他同事整理档案,当时她并未发话,只是回程路上,忽然冲他挑了挑眉,含笑揶揄起来:“再过个十年,你就能彻底融入那群大叔里了。”
说着,顾瑶拿过一串钥匙,别在他的腰带上,又让他把钱包夹在腋下,上下打量一圈,打趣意味愈甚:“现在只需要五年了。”
“哪有那么夸张。”陆昀瘪了瘪嘴,显然不曾意识到其中的不妥。
他才二十四岁,青春小鸟振翅盘旋,中年危机只是云端尽头一个遥远模糊的字眼,毫不真切,何须为此苦恼?
然而翌日上班之时,他和领导挤在同一间电梯里,透过镜子,陆昀看见双方身穿一模一样的蓝色条纹polo衫,手持同款保温杯,里面不约而同飘出枸杞香味。他垂下眼眸,视线不着痕迹扫过对方外凸宛如孕妇的腹部,以及光滑锃亮反出油光的后脑,终于深刻领悟到了顾瑶委婉的弦外之音。
自此以后,陆昀重新关注起自身容貌来,致力于摆脱泡发秃头带来的阴霾,当然,其中不乏掺杂担忧之情——所谓色衰爱弛,他实在担心哪天顾瑶会对他露出嫌弃神情。
看起来……应该和以前差不多吧。
他比划着肌肉轮廓,检验最近锻炼成果,正要做出评估,忽听大门锁扣传来啪嗒一声,昭示远行者结束了漫漫旅途。
“瑶瑶!”
他闻声奔向玄关,身后无形的尾巴疯狂甩动。
客厅没有开灯,溶溶朦朦的日暮光影蜿蜒漫进房屋,雾霭般弥散开来,一名高挑女性从中缓步走出,深绿色的裙摆张扬起伏,似浓墨肆意泼向霞彩,殊异而又瞩目。
姗姗来迟的女主人捋开额前碎发,笑颜明丽,眉目间的艳光以强横之势屏退黄昏的颓然气象。她一边将手中皮包递予陆昀,一边换下鞋袜,还未正式踏入客厅,就已露出惊叹神色。
只听一声夸赞响起:“哇,好香呀——今晚吃什么呀?”
“都是你喜欢的菜。”
这份不出预料的褒奖落入耳中,陆昀弯起唇角,笑意直溢眼底。他俯身替她收好鞋子,余光瞥见她往柜上放了个方形包裹,心下难免感到好奇。
“诶,又买了什么呀?”
顾瑶并不着急回话,而是手脚麻利地解下内衣,解放饱受束缚的胸部,两团浸着薄汗的丰盈软肉顺势跃出,在外衣遮掩下自由自在畅快舒展。
她将潮濡内衣随意丢给陆昀,又踮起脚尖,往对方脸颊处留下一枚吻——与其说是亲吻,不如用啮咬更为合适,可惜他的婴儿肥早已消退,徒留清瘦轮廓,牙齿勉强抵在腮帮,只能恶作剧似的故意啵出清脆响声。
“给你的礼物。”她压低声音,故作神秘,“一会再拆,先吃饭。”
礼物?陆昀来了兴趣,今天不是节假日,也没什么特殊纪念意义,怎么突然想起送礼了?
自打两人开始同居以后,在礼物方面,顾瑶懒怠许多,不是手表就是相机,去年生日稍有不同,她直接转了五万过来,让他自己安排。尽管其中敷衍意味浓重,但是考虑到她工作益发繁忙,压力沉重,陆昀不能抱怨什么,只把那笔钱存下作为家用,顺带给自己添置了个新的吸尘器。
无端端的,会送什么给他呢?
他揣着满腔期待,盛好米饭,然后絮絮叨叨讲起了琐碎杂事:“我这次换了盘锦大米,你尝尝看,吃起来是不是比之前更香些?”
顾瑶虽然仅仅出差了两天,然而家中仍有不少变化,新买的薄荷盆栽、经过清洗的浴缸和悬在窗边的手工风铃,无数个细枝末节充斥着生活,点点滴滴累积至现在,使得陆昀迫不及待想要与她进行分享。
他夹起一块牛肉,放进爱人碗里,又说:“还有这个牛肉,我是去西区那边的早市买的,要比楼下那家便宜些。”这是陆昀近期的一大发现,好比哥伦布踏上新大陆,言语间充满骄傲意味——作为家庭煮夫,每日买菜做饭之余,还结识了几位同小区的阿姨,各个克勤克俭精打细算,他因此沾了点光,丰富不少店铺名单,极大满足了他那颗同样勤俭持家的心。
“西区?跑那么干嘛?”可惜顾瑶不大理解这番行为,她的视线很少聚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