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苏听放开他,蹦蹦跳跳地挽起衫袖开始收拾。厨房里,水哗哗流着,他负责洗,只要她负责递盘子给他。
她觉得很不好意思,后来把洗干净的碗碟率先搬到了消毒柜里进行消毒。
明海一转身看到了,揉了把她的发,轻声喊:“小听,乖。”而她给了他一个悠长又甜蜜的吻。
作者有话要说:苏听小姐姐就知道吃!
八十七 一生一代一双人
每个晚上,晚饭后,苏听烧水泡茶,而明海则在书房里抄写经书。
苏听觉得有趣,每晚都会看他抄经,甚至是连自己的工作都不管了。
抄经前,明海先去净手,然后点上幽幽邈邈清静心意的檀香,一切就绪才来到书案前坐下,双手合十,十分虔诚地念了三遍:南摩本师释迦牟尼佛。
苏听坐在一边的根雕前喝茶,并不妨碍他。
他手执毛笔开始抄写。
等他抄完收笔,她才走到他身边,看了一遍经文,轻念:“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苏听不得不感叹鸠摩罗什的大智慧,人的短短一生,其实不都糅杂在二十个字里面吗?!
“小海,喝杯茶。”她将茶杯递给他。
明海接过,喝了一口,微笑道:“你的茶艺越来越好了。”
苏听笑:“名师出高徒呀!”她忽地狡黠一笑:“刚才顾得看你抄经太入迷,泡得很差,茶苦而涩,但喝了两壶才发现太难喝了。这一壶,是我刚刚新泡的。”
明海怔了一下,笑着说:“《金刚经》全文五千多字,抄写时又要静,完全心无旁贷,的确花了不少时间。”
苏听笑眯眯地看了看壁钟说:“不多不多,也就一个小时四十分钟。”说完还对他眨了眨眼睛。
明海心中一动,她是在说,她看他看了一小时四十分钟。
“你这个促狭的东西。”明海捏了捏她可爱的小鼻子。
俩人站于书案前,苏听认真观赏他的字。
他用的是正楷,极有颜筋柳骨,笔法挺劲有力,浑厚大气。苏听赞他:“有柳公权的风骨。”
“从前在寺院里抄经,一抄十余年,也就磨出来了。”明海叹,眼睛望出窗外,似是想起了前尘往事。
其实他是喜欢那种外人认为枯燥寡淡的生活的。青灯古佛,也挺好。没有人世间的各种争名夺利腥风血雨。
苏听自然懂他所想,轻轻偎进他身边。他将她轻抱,微凉的脸颊贴着她颈项温柔地蹭了蹭,像只想要寻求温暖的小动物。
苏听牵了他手,和他坐到榻上。然后她像献宝似地把一串紫檀佛珠拿了出来,放到他手心中,说:“小海,送给你。以后你可以将他当念珠,一边念经文一边把玩它。”
明海很喜欢,默默念了一遍心经,佛珠一颗一颗地走过去了,不知走了多少个圈,他停了下来,说:“我很喜欢。”
每一颗紫檀珠上都刻有经文,看得出是花了心思才得到的。
苏听说:“我不知道中国的佛和泰国的佛是不是不一样,这个是我在这边的寺庙求的。”
“心中有佛,佛就是万千法相,哪里的有什么重要呢!”他笑着摸了摸她发。
明海将用于抄写的经书和经文放好,万分虔诚地再念了三遍南摩本师释迦牟尼佛。
见他还要收拾毛笔清洗端砚,苏听走了过去说:“我来吧。”
“好。”他淡淡的也不推辞。
苏听正站在洗手间清洗满是墨汁的端砚,砚是好砚,墨也是好墨,墨汁的清香萦绕心间、指尖,她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也越来越静了。
忽然,她又“咦”了一声,对着门外轻声喊:“你抄经文如此诚心,可是你每晚都没有斋戒啊!”
明海笑着走了过来,帮她将毛笔、端砚擦净收好,才说:“你忘记了,我连在家的居士都不算。不需要受那些约束。而且普通人也可以多抄佛经,净化自己的一颗心,减去不必要的。世人太多,其实更多时候在于一个贪字。贪欲,我们应该舍去。”
苏听觉得很对,点了点头,抬起头来时,笑眯眯地说:“以后我陪你一起抄吧。可以静心。而且我也信佛,佛法无边,多次救我们于困厄。”
明海提到她的提议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说:“好。”顿了顿说,“佛经有长有短,入门者一般抄写《心经》。像《地藏经》全经文有两万字,等你全部抄写完,会有不同的人生体会。”
苏听狡黠,笑眯眯地伸出食指戳了戳他肩膀。
明海一时不知她心思,问她:“怎么了?”
苏听声音很轻,但夜里听来又软又脆。她说:“嗳,你有没有发觉,我们这样夫唱妇随真是恩爱,连精神灵魂都高度契合。人家秀恩爱,得用尽力气,我们只需抄经文,偶尔一个抬眸,看到彼此眼睛,就觉得很好,心里头又安定又甜蜜。”
明海轻笑了一声,答她:“好像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