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洪联姻宣告破裂,两家公关文都发得体面,水军下场,网络上一片和谐。对比彼时宣布联姻时的大肆宣扬,这次解除婚约的事即便是落在s市的上流圈里也只是一粒石子入水,留下的细微涟漪很快就消失了。
追根究底还是因为作为主角的两位早就像是退潮的海水一样,离开了这个每日都有新鲜事的名利场,因而也就没有掀起太高的讨论度。
毕竟一个早在高歌猛进的洪渊对比下坐实了洪氏弃子的位置,另一个也不知为何头脑发热地放弃公司事务不务正业地去影视圈搞起了投资。
洪渊在开春的一次大型商会中再次见到了覃与,只是这回陪在她身边的不再是那位利落干练的女助理,而是近来因为两部现象级电视剧赚得盆满钵满的吴盈。
他走上前去时,覃与正歪着脑袋靠在吴盈肩膀上笑得眉眼弯弯,流苏状的耳饰在她的笑声中晃出明灿的光芒,让他一时间有些忘了自己要来说些什么。
正说话逗着两人的年轻男人意识到身旁多出来一个人,侧头看过去就被洪渊那被淬炼得越发出众的一张脸惊艳得失了声。
洪渊回过神来,抓住这短促的安静,在吴盈促狭的凝视中朝着覃与开口道:“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覃与敛笑看了他两秒钟,这才放下手里的香槟,跟着他去了窗边无人打扰的角落。
“好久不见,”比起上次的局促不安,这回洪渊开口要顺畅轻松许多,“还没恭喜你,你和吴盈投资的那两部电视剧我们公司也有好多人在看。”
覃与笑了一声:“谢谢。”
洪渊盯着她,不知为何有种恍惚的陌生感,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
那双眼睛还是一样的清透漂亮,但他看进去,里面却再也没有一丝熟悉的风景了。
他往后退了半步,愣愣看着她,直到她又一次开口:“连你都看出来了,看来我和她确实还差得远呢。”
他虽然听不懂,但直觉告诉他这句话非常重要,于是他急切地追问道:“什么意思?”
覃与却不肯再说了:“如果你想知道,有个人比我更清楚。正好,你不是也一直在纠结应该找什么借口去见他吗?”
洪渊瞳孔一缩,已经意识到她说的是洪潜。
他还想再问,可对面那人已经转身离开了。
覃与走到吴盈身边接过她递来的香槟一口饮尽,顺势将她那张贼笑的脸推开,睨她一眼警告道:“不准拉郎配,现在的我对他可半点兴趣没有!”
“行行行,我们家大美人乐意喜欢谁就喜欢谁……”在吴盈插科打诨的笑闹声中,覃与的意识却飘远了。
回来的这四个多月里,除了自我充盈地学习投资之外,她还额外去关注了那些和“覃与”关系匪浅的人。
闻铮居家不出,前脚安排过去了私家侦探,后脚就收到了自带恐怖动效的死亡威胁。覃与亲眼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血红褪去,然后收件箱里曾经那些体贴黏人的单向爱语也一并消失了。
这部手机里,属于闻铮的一切痕迹全都被清除了个干净。
覃与不敢再去做那些多余的关心,因为她很清楚,比起洪潜,闻铮想要弄死自己才真叫轻松。
俞期早在当天就搬了出去,他在公司附近租了房子,生活称得上是两点一线。
在成品展出的秀场,她也终于看到了那件迟来的礼物。那是一件光用眼睛去看都能清楚地感受到作者灌注其上的小心翼翼又虔诚厚重的爱意的,婚纱。
不少人意动想出高价购买,但最终均被拒绝。覃与看着台上眼眶通红地讲述着自己珍爱之人的猝然离去,因而无法将这件作品出售的俞期,心里说不清是难过还是羡慕。
即便她单独找到他提出只做收藏,俞期也还是坚决地拒绝了她。她无奈,只好提出送他出国留学,但俞期也还是拒绝了她。
她不理解,同样身为艺术生,她很清楚出国深造对他们的益处有多大,他这么有灵气的人,如果得到了更好的教育前途更加无可限量。
直到方顾点醒她,她才终于收回那些多余的关心。
“她争取来的不仅仅是你们的自由,也有属于我们的自由,况且,这是我们和她之间的约定,是她唯一留给我们的念想了。”
和俞期不同,方顾几乎是在修完年假后立刻随着省里的专家组们一同去了国外交流学习。
电话那头隔着远洋的声音依旧平静温和,她却能够感受到他话语里宛若雪落的岑寂寥落。
她想说点什么,但又觉得一切安慰都是徒劳。这些她自以为是的弥补,他们并不需要。
甚至于她的每一次出现,都会经由这张脸唤醒他们心中最痛苦的情绪。于是她撤走了那些关注他们的人,也彻底退出了他们的世界。
她并没有另一个覃与那么出色的商业头脑,但困居在身体里时也或多或少地学到了一些投资技巧,现在也继续和吴盈试水。
比起“她”昙花一现的出色表现,洪渊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