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看着他也不敢碰,去看老太太,小声抱怨:“妈也真是的,着急什么。他们这个村和别的村子不一样,有钱人可多了。你在那儿,先跟人处好了,再私底下慢慢谈,哪有这么着急的?”
老太太拍拍自己皱巴巴的裙子:“你当我不想?村里那些人的条件,能和老宅那边的人家比?人家可不是天天住在村里的,就来这么两天,马上就要走的。错过了这回,哪还有机会?”
搅家精养成班
红裙老太太是会看人的, 特别擅长辨别有钱人。
真有钱,还是打肿脸充胖子,一眼就能看出来。
像米正这一家的富贵, 她不能说从来没见过, 但没见过这么和气的。
村里有钱人家是不少, 但哪个不是眼高于顶, 好些个都懒得跟同村的人说话, 打个招呼都透着纾尊降贵。
那些人不好接近, 自然也没法说媒。
而且她也不太容易见到,毕竟这些人大部分平时都不待在村里,只有过年的时候会回老家待几天。
她可不想在村里待这么久。
他们在后座小声商量, 其他人见他们没反应,只有好事的上前追问了两句,到底见他们人多,也不敢怎么说, 最后倒是没什么风浪到城里下了车。
七八个人兵分两路, 一路带着男人去挂号看腿,一路去附近小旅馆订房。
还好小城的城区很小,离得都不远。
就是城里到处都在挖,让他们这些不熟悉当地的外地人多走了一些路。
男人的腿很快就诊断了出来, 没摔坏, 就是青了一大片,看着有点可怕罢了。
等安顿下来, 一家人也没空多说什么了, 简单吃了个饭, 倒头就睡。
他们睡觉也不踏实。
老太太本来上了年纪觉少,今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也不可能马上就睡着,正在床上翻来覆去呢,突然感觉到被子一沉,像是有什么坐在了床上,又像是有一只猫跳了上来,顿时一惊,要伸手去开灯。
她对小旅馆的设备也不熟悉,摸索了两下也没摸到,还好有人帮她开了灯。
她下意识觉得是和她同屋的女儿帮的忙,坐起来觉得视线有点模糊,就戴上了老花眼镜,扭头看了一眼隔壁床,发现她女儿睡得好好的。
“嘻。”
小女孩清脆的笑声响起。
老太太一个激灵,后背往床靠背上贴:“谁!”又去叫她女儿,“美芳、美芳,快起来!”
美芳像是被什么魇住了一样,表情变得痛苦,但醒不过来。
“我跟你说话呢,你叫别人干什么呀?”小姑娘的声音变得更近。
老太太的脖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脑袋僵硬地一点一点转到正前方,看到她的胸口盘腿坐着一个红裙子小姑娘,顿时两眼一翻要晕过去。
但她晕不过去,连眼睛都闭不上。
眼皮子像是被人撑着一样,就是没法合拢。
“救命啊。神仙娘娘放过我吧,我给您烧纸,给您磕头!”
上了年纪的人普遍比较信一些神神叨叨的,哪怕是原本不信的,伴随着年龄的上升,对死亡的恐惧,也会越来越相信。
她现在躺着,根本都没法坐起来,根本就不能磕头,怕得眼泪流了出来。
这个小姑娘当然就是小豌豆。
她笑嘻嘻的,眼睛比身上的裙子都红:“你别怕,我问你个事情。”
“什、什么?”
小豌豆说道:“你是做什么的啊?”
老太太哭天抹泪:“我就是个普通老太太,没事给人做做媒,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小豌豆嫌弃:“好好说话。你怎么做媒的,仔细说说。”
“我、我……”
小豌豆看她支支吾吾,好心指点:“要不你先从到米家庄来说起?怎么打算的?奶奶我啊,喜欢听实话,明白吗?”
一个丁点大的小姑娘,对着一个五六十岁的半老太太,自称奶奶。这模样有点滑稽,但老太太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她抽噎了几下,暗想这脏东西果然是从米家庄带出来的。
呸,秽气!
她刚想组织一下语言,突然就正正对上小豌豆的眼睛。
原本盘腿坐直的小姑娘,不知道怎么就弯下腰来,赤红的眼睛就这么盯着她看。
她的脑海顿时一片空白,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开:“米家庄有钱。米国毅是个老实人,又是一个人住,我要是嫁进去,肯定能让米国毅听我的。”
米国毅就是米大山爹的名字。
“听你的又怎么样?”
“哄着老头子把钱给我。村里的老头子我知道的,操持完子女的婚事,剩下的钱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他的两个儿子都孝顺,手头肯定存下不少钱。这里的民风我清楚的,钱都是交给老婆管。到时候我带着钱跑路就行了。反正我们也没登记结婚,连名字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