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人多要排队,白跑一趟。
季见予没所谓,他做任何事情不喜欢一板一眼地创建备忘录,来去自由,喜欢挑战。能坐上缆车自然好,要是坐不上他也不后悔带苏冷违纪逃课。
总之,今晚他们只有彼此,万里星空只属于他们两个人就够了。
她因为一些死的、刻板枯燥的数字符号心情不好,就应该享受一些活的、疯狂无度的荒唐浪漫。
美好的青春,应当是无怨无悔的。
游其森给他发消息:
逃了?
并问他们那两杯热可可和冰美式要怎么处理。
季见予低头看靠在自己肩上熟睡的女孩,粉莹莹的鼻尖、微微嘟起的红唇,安静浓密的睫毛,无声一笑。
也许因为不是节假日,也许热潮已过,公园人流并不算多,入夜后山间清凉,草虫低鸣,路灯和月光一样清冷朦胧。
苏冷起初有点恐高,听说在缆车上还会有三十秒钟的熄灯时间,黑黢黢被挂在未知的高度,她腿都有点软,在等候区的时候抱着季见予手臂撒娇。
季见予骂她矫情,也怪她不懂浪漫,“有我在怕什么。”
看起来人不多,可真正坐到缆车上,前后都坐满了人,基本是情侣,还有一些女生朋友结伴而行。
缆车速度不快,从高处俯冲向索道的那一阵飙速随着落入茂密绿野沉缓减慢,悠悠扬扬的,天地瞬间开阔。
苏冷不敢往下看,只能仰头,天空是发亮的蓝,触手可及般,白星也跟着游走,忽闪忽静。
两边是比滑道更高的树林,层层迭迭,井然有序向前延伸。一侧丛中有虚晃亮光,风声静谧,风华和喧嚣都成了前尘旧梦。
苏冷因为紧张抓着季见予小臂的姿势不知不觉变成十指紧扣,她完全看呆了,早放松下来,靠在他肩上,仍裹挟清香微凉的风流云般来了又去。
“喜欢吗?”
苏冷沉默一阵,好久才凑到季见予耳垂那里,轻声说:
“我喜欢你。”
说完,她似乎有些紧张,但神色压抑着飞扬的热情,许许羞赧,眼睛亮亮地看他。
广播在倒计时。
“三,二……”
索道并不是完全平顺,季见予的心像碾过一个小石子一样,卡顿一瞬,微弱又柔软地颤抖。
掠过的光影在两人青春正好的脸上找角度似慢下来。
“一,关灯!”
世界陷入黑暗,空荡山谷回响起游客的惊呼,苏冷浑身抖了一下,分不清是被落下来的吻烫到,还是震慑于熄灯那瞬间无声又野蛮的大自然之美。
缆车座椅上栏杆是荧光的绿,身后树影摇曳,黑黢黢一片,季见予一张英俊的脸却是清晰的,高挺鼻峰、浓密睫毛、无论何时总是几分薄凉的眉眼,似乎都比两瓣柔软湿润的唇更深刻地标记在苏冷浩瀚无垠的眼底。
她根本不舍得闭眼,毫无脾气承受着他施予的三十秒绵长温柔的吻。
“冷冷……”似乎叫上瘾这组迭字,撷取她口中清甜芳泽不够,季见予低声告诉她:
满十八岁之后,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拿驾照;二十二岁,要拿到it学位毕业证,以及,把现在陪他坐星空缆车的女孩娶到手。
幸好,今晚是有星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