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她带出境,你这辈子,都休想再见她一面
徐竞骜蹙着眉,“贾蓉是个唯唯诺诺的废物,阿昆自小主意就大。贾珍管得住贾蓉,你未必压制得了阿昆。”
徐竞骁漫不经心地将烧了大半的烟碾灭在烟灰缸里,“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我心里有数。”
“绝对不许父子反目,闹出丑闻,让徐家蒙羞。”
“哈!活了几十年,我连自己的崽都拿捏不住?这个就不劳大哥费心了。”徐竞骁转身坐到书房的一字型沙发上,脊抵椅背,长腿微张,手掌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膝。
俩人一时无言。
屋内蓦地安静下来。
“我要分一杯羹。”徐竞骜突兀落嗓,眸色暗沉沉,凝视虚空中的某点。
他本是个古板端方之人。这辈子做过的所有离经叛道的荒诞事儿,全落在欣夷光父女身上。
徐竞骁垂着眼睑,舌抵向上颚,“绝无可能。”嗓音拉得极低,每一只字,都彷佛自他牙缝迸出。
“怎么?”徐竞骜眼皮子一跳,也捻了手上的烟,“管得了自己儿子,你以为也管得着我?”
徐竞骁扯了扯嘴角,“我是管不着你,我可以把她带走。”
徐竞骜大步来到他跟前,居高临下睨视自己胞弟,“你敢?”
“为什么不敢?”徐竞骁站起来,眉心拧起,目露戾色,与他哥针锋相对,“我不当官,不参军,大把的钞票。只要不犯法,老子随心所欲,天大地大,哪儿都去得。”
徐竞骜是极高级别的军官,接触了大量国家军方机密,除非在特殊任务情况下,否则不允许出国,退休后也不可以。他的人身自由,终生都受到限制。
徐竞骁这一手,可谓蛇打七寸,直击要害。
徐竞骜满脸阴霾,抬腕,‘啪’,重重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徐竞骁被打得头歪向一旁,乌密短发凌乱铺洒。
腮颊麻了一瞬,随即泛起热辣绵密的痒意,半张脸都又疼又木。他勾舌舔了舔一侧嘴角,腥咸微带铁锈味。
鼓突的喉结在白皙颈项滚滑一周,他扭动着脖子,慢慢又笑起来,“我的海外业务遍布全球,我的钱足够买下十来个小国轮流换着住。除非你打死我,我将她带出境,你这辈子,都休想再见她一面。”
他嘴角沁血,雪白的脸颊高高肿起,这个笑容显得犹为狰狞扭曲。
徐竞骜眯起漆沉眼瞳。
恍惚想起久远的往事。
他亲娘去世,父亲徐戎身处高位,军务繁忙,家中不可长期无女主人操持,经由长官牵线,很快又娶入一房妻室。
继妻根正苗红,出身良好,比徐戎年轻十几岁,活泼貌美,又待他温柔小意,处处讨好。徐戎是个正常男人,开初也是喜欢的。都说日久生情,照这样下去,未必不能成为一对中规中矩的恩爱夫妻。
徐竞骜年少老成,虽对继母无甚好感,勉强也能相安无事。
徐竞骁是小儿子,比他哥肆无忌惮多了。他倒也没有故意挑衅,就是对新来的妈视若无睹,死活不肯改口。
继母虽嫁为人妇,其实就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在家里也是备受宠爱,忍了几个月,没忍住,就跟丈夫抱怨自己嫁来快半年了,二儿子一声妈都没喊过。
徐戎对两个儿子寄予厚望,比起尊不尊重继母,他更在意他们的教养操守。
他亲自去问小儿子,徐竞骁也没别的话,就说不想喊。
当着妻子的面,徐戎直接问他原因:是不是继母对他不好?是不是不喜欢这个新妈妈?如果换一个合他眼缘的女人,他肯不肯听教听话?丝毫不理会新婚妻子站在一旁,脸色煞白,摇摇欲坠。
父亲问一句,徐竞骁就摇一下脑袋。
最后,面无表情地告诉他爹,就算他把天上的嫦娥娶回家也没用,他照样不会喊妈。
徐戎脾气火爆,耐心耗尽,扬手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
一旁的徐竞骜压根来不及阻止,冲过要扶胞弟。
徐竞骁轻轻推开兄长,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满脸血污。
徐竞骜清楚记得年幼的弟弟当时也是这么咧开嘴,笑容扭曲地呛他父亲,“我只有一个妈。除非你打死我,我不会喊其他女人娘。再逼我,这辈子,连你,我也再不喊一声爹。”
徐戎那巴掌抽下去就后悔了。他有些大男人主义,拉不下脸皮给小儿子道歉。既然小儿子不喜欢继母,他也就不再亲近她,省得继续惹小儿子不快,也算是变相讨孩子欢心。
继妻暗恨丈夫不维护自己,还当着儿子的面让自己难堪,之后不但没有道歉,反而多有冷落疏远,一气之下,也对徐戎没了好脸色。如果她年长几岁,懂得什么叫形势比人强,什么叫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许会忍一时之气,委曲求全。奈何当时她还太年轻。
徐戎心里最敬重的是少年结发,与他同甘共苦的原配妻子,最看重的是发妻为他生的两个儿子,对待其他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