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念念,时刻不忘……哥哥等了你十年。”
“哥哥……”久未得到他的回应,欣柑心内惴惴,又小心地问,“妈妈在家吗?”
手机蓦地传出一声低笑,“小坏蛋,现在你希望妈不在旁边了,嗯?”
欣柑被揶揄得脸皮微热,感觉沉星津待自己不似以往冷淡,壮着胆子继续恳求,“哥哥,求求你,不要让妈妈知……”
沉星津淡声打断她,“你怕妈会生气,怎么就不怕哥哥生气?”轻哂,带着点儿笑意,“仗着哥哥疼你?”
欣柑嗫嚅,“我知道哥哥是关心我,怕我谈恋爱分心,影响学习,但我……”
“不,你不知道。”沉星津顿了瞬,“妹妹……”嗓子拉得很低,“……心心,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意识到,你对哥哥来说,意味着什么?”
欣柑怔住。
外人听来,他喊她欣欣,其实是心心。沉星津跟她说过,心心念念,因为他时时都在惦念她,担心她生病,受伤,被人欺负。
其实开初他俩的关系并非这样疏远。有一段时期,沉星津对她极好,连她端一杯热水,他都大惊小怪,要接过来,怕她烫着手。但那是彼此还很小时的事儿了。不知从哪天开始,他变得不一样,有时,她甚至一整天都找不到机会跟他说上几个字。
她曾经很难过,茫然失措,渐渐的,也习惯了。
欣柑认为,也许是因为哥哥长大了,见识到外面精彩的世界,认识了有趣的朋友,家里木讷沉闷的妹妹,再也不能让他放在心上。
“心心念念,”隔着话筒,都能听出他话里缠绵的温度,“妹妹知道完整的句子是什么吗?”
“不……”欣柑骤生不祥的预感,忙阻止他后面的话,“哥哥你别——”
“心心念念,说尽无凭,只是相思。”
‘啪哒’一响,手机脱手摔到地上。
欣柑慢慢蹲下。手机滚了两圈,通话都没断开。
她嗓腔打战,“你、你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沉星津微仰起脸,目光散视,放远,彷佛在回望不可逆转的光阴,“打一开始吧……过去,现在,将来……”他声音渐哽,“从来就……妹妹,哥哥从来都没有变过。”
“叔叔还在的时候,不许我太靠近你。他说,妹妹胆子小,不喜欢男孩子,让我别吓着你。”
“后来,叔叔去了,你很伤心,一直哭。我心疼呀,试着抱起你,亲你,哄你。你没闹,还搂着我,告诉我,你很害怕,很想爸爸……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高兴。”那段日子,是沉星津人生里,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我向你保证,我会代替叔叔陪在你身边,照顾你,保护你……爱你。”
“哥哥……”欣柑睫毛轻颤,眼眸蕴满了泪。
沉星津说他高兴,欣柑却只听出了伤心。她也觉得自己心脏像被什么攫住,缺氧似的闷疼。
“好景不长。我妈她……”沉莲禅渐渐从丧夫之痛中恢复,儿子对继女毫无原则的溺爱,无微不至的照料,都像一根锋利的钢针,狠狠扎疼她的眼膜。
丈夫与欣柑不合时宜的相处方式,曾经带给她很大的心理阴影。她严防死守,绝对无法容忍同样的事发生在儿子身上。
“妈告诫我,如果我不与你保持距离,她就将你寄养出去。”沉星津眼角无声地滑下泪,“哥哥那个时候,很没用……”
未成年的孩子,在对他们握有生杀予夺权力的监护人面前,可以做的反抗太有限了。他们不但能决定孩子的去留,还能决定他们的生死。在饮食衣物上克扣,生病了不给予及时的救治,轻易就能摧毁一条年幼的生命。大人甚至不用承担法律责任,也就社会上几句不疼不痒的谴责。
“寄养,寄人篱下……你年幼,生得漂亮柔弱。大人,成年男人,有时候是很可怕的。你不在我跟前,我不敢想象会有什么龌龊的事发生在你身上。就算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哥哥也不敢赌。”
“但哥哥从来都没有不管你。”他身体微向前佝偻,苍白的脸庞近乎半透明,疏长眼睫垂落,掩映着漆黑一片的眼瞳,看上去有些脆弱,风姿却依然动人。
“你的亲生父母都不在了,性子腼腆内向,沉默少言。从小到大,在学校里,没有遭受任何人的霸凌。你,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吗?”欣柑这样的女孩子,漂亮却可欺,正是校园霸凌、性侵的目标人群。
“是、是不是哥哥……”欣柑唇瓣抖动,溢出一声啜泣。
“妹妹,你总有落单的时候。而哥哥,永远不会缺席。”
他原以为只要压抑自己的感情,忍耐下来,不动声色地保护她,照顾她,等到欣柑十八岁成年,脱离母亲的监护,他就有得偿所愿的希望。
欣柑语带哀恳,“哥哥你不要再说了。”
不是不感动的,但她宁愿没听过这番话。
“妈妈,她,”欣柑手足冰冷,“她是不是也知道……”
“还记得吗?十叁岁那年,初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