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是静止的,欲望是流动的。
初始时是不经意点燃的一点星苗,在不间断的刺激下迅速攀升为烈焰的燎原大火。
每一次呼吸、每一个心跳,十指下娇嫩的肌肤、瞳孔里倒映的颜色、软唇描摹出对方的形状……一切种种,是这场扑不灭的圣火里不可或缺的助燃剂。
火势凶猛连绵不绝,甚至都不知道点燃引线的开端是从何处开始。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但欲望来自于更疯狂的爱意。
欲望之所起、欲望之所及,是爱。
爱的形态有千万种,但宫晞源不喜中庸,素来极端。
男人并不认为自己能将“性”冠以什么高深的哲学奥秘。他无知他幼稚他肤浅,若是想要消解自己对于爱人的痴狂,就好比捧着一抔土将那熊熊烈焰扑灭。
牵手不够、拥抱不够、亲吻不够,怎样亲昵怎样贴近都远远不够。
他是一株将要枯死但不甘消亡的藤,在触手可及的养分面前他无法自控。于是伴随着这欲念,他滋生出更多更缠人的枝蔓,将给予他希望与渴望的向往紧紧环抱,更深更激烈的交流,予取予夺,将彼此融合。
贪食的饕餮如何静下心来享受一场盛宴?
腹中空空、食指大动。
娇艳欲滴、秀色可餐。
男人直勾勾地盯着那扇合上后自动变得雾面的巨大玻璃门,舔了舔因为缺乏唾液浸润比之前更显干燥的唇角,不自觉暗下了神色。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板药片,戳破最后一颗完整的铝箔,将洁白药粒吞咽入腹。
废弃的铝塑片被扔至空荡的垃圾桶,不同种塑料间摩擦出奇异的响,很快就被男人略显急迫的脚步声掩盖。
合上的玻璃大门被再度开启,望着不远处的身影,宫晞源站在原处定了定心神,而后缓步上前。
徐葭正蹲在浴缸前专心致志调试水温。
想着对方一直处于连轴转的工作状态,长时间的奔波也没个歇息的时候,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一定都很疲累,于是她便趁着视察品牌的功夫,忙里偷闲学着调了几只精油出来。
清澈的深色一滴滴落入热气氤氲的池水里瞬间被包裹吞噬,湮灭淡然无存。它失了该有的色彩,只留袅袅余香萦绕无穷。
徐葭伸出指尖拨弄几下水面,水温恰到好处。刚要起身把人叫来,一转头便对上了嘴里呼之欲出的主角的脸。
“你站在那里干嘛?”徐葭歪了头,疑惑地朝杵在门口,距离她还有一段距离的男人招手,“过来呀。”
被抓个正着的宫晞源心绪被打乱,忙不迭点了头,稀里糊涂地走到她身边位置站好。
“这是什么?”他扫了眼一旁装盛着各类瓶瓶罐罐的置物架,又瞧见徐葭手里握着的滴管玻璃瓶,不禁好奇起来。
“芳香浴。”徐葭指着浴缸,简洁明了地向他示意,“泡个澡,放松一下?”
“你帮我准备的?”男人的语气是显而易见的欣喜。两眼放光,不用徐葭催促便主动抓住一角衣摆往上提,动作迅捷地将这件t恤从身上剥下。
在脱裤子的时候他遇到了一点困难。
那只解开了金属扣,拉链拉了一半的手忽地顿住了。
他该如何向这位正直勾勾等着把他脱下的衣物放进收纳桶里的女人解释,自己并不是一个长期处于性兴奋状态下的浪荡男人呢?
他明显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澎湃的浪潮袭来,于是他那过分争气的小兄弟就按耐不住地要昂起头来。
这可不是个好迹象。
正当宫晞源穿也不是脱也不是的为难时,站在一旁耐心等待的徐葭观察到他滞涩的动作,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似乎太没有边界感了。
这次真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急于把衣物带出去,好腾出空间让他和和美美泡个舒服澡。
“啊……要不我先出去?”徐葭扭身指了指浴室的玻璃门,决定先找个台阶下。
“不!别、别走!”宫晞源的反应实在太大了些,徐葭被喊住,只见方才还在扭捏的男人脱裤子的速度顿时快了好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