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已经定下婚约的女子,除非…
陈昭荣气到浑身发抖,半步不肯离开房门:“爹爹既然已经为女儿选好夫婿,现在是在做些什么?”
陈铭苦口婆心地劝:“都是为了陈家,爹爹不会害你的,这也是在为你以后做打算。”
“女儿不去!”
“陈昭荣!”陈铭急了,“你的命是我给的,我的话就是圣旨,今天你不去也得去!”
陈昭荣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张婉燕:“娘亲也希望女儿去陪…陪…”
张婉燕偏过头,不肯说。
陈昭荣泪如雨下:“好,女儿去便是了。”
陈昭荣浑浑噩噩地迈步,陆煅见状,立马上前:“奴婢扶小姐。”
听到陆煅的声音,陈昭荣才有些回魂,她呆呆地看着陆煅,还想不通为什么走到这一步。
陆煅扶稳她,她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有着让人安心的坚定。
陈昭荣似乎听见她说:有我在,不会出事的。
当夜,陛下不知为何有了兴致,御驾亲临陈府,和正在做客的海王爷撞了个正着。
藩王无召不得擅自离京,更何况是私下与当朝权相会面。
海王爷入狱,陈铭被陛下警告,陈氏党羽皆知雷霆之怒已然拉开序幕。
这日子实在过得太快,眨眼便到了陆煅和陈昭荣定下成婚的这天。
自那日陛下驾临后,陈昭荣一直魂不守舍,连日来餐食也没怎么用过。
她盯着墙上的万年历,似乎要灼出个洞来。
陆煅端了餐食进来:“小姐,可要用膳?”
陈昭荣僵硬地转头看她:“你把门关上。”
“是。”
“我想了好多。”陈昭荣不自觉地又流下泪,“爹爹为何要让我作陪海王爷,陛下为何会出现。布日格德,这些和你有关对吗?”
陆煅可以说不是,她只是个小罪奴,她能干什么。
她可以通风报信,她的父亲是草原黄金家族的次子,她从小便学武,有一身好武艺。
陆香城在京中既为人质也为传信,要不是陆煅,陛下不会知道海王爷密会陈铭,陈铭要献女结党。
陆煅大可否认,陈昭荣望着她,似乎也在希望她否认。
陆煅在赴京之前,陆云华曾经对她说过:“这世上唯真心者不可负,即便有一天要走到无路可走时,也不可欺瞒。”
“我母家姓陆,我汉名陆煅。”陆煅没有隐藏,“外祖陆开继曾为太傅,桃李满天下,后被学生陈铭陷害,陆家全族流放边关。”
陈昭荣哽咽:“你的意思是,我爱上了我父亲的仇人之后?”
“是我爱上了我全族的仇人之女。”
“陆煅。”陈昭荣质问她,“你在我身边,有几分真心?”
“我若说是从无二心,小姐信吗?”
“我不信。”
陆煅站不稳,索性扶着桌边坐在她对面:“当日的事是我通风报信,陈铭欠陆家一个清白,陆氏举族誓与陈铭不死不休。”
“那我们呢?”
“我从未想过害你。”
陈昭荣撕心裂肺:“你要我父亲死!你要我陈家死!”
“不是我要。”陆煅摇头,“陈铭诬陷陆家是真,可点头授意此事的是先帝!要我陆家灭的是先帝,要陈家死的是当今陛下,我只是一颗棋子。陈相这些年不加收敛结党营私,他是宰相!陛下绝不允许他眼皮底下有这样的权势。”
说到底,他们都只是皇权之下卑微求生的蝼蚁罢了。
陈昭荣的泪干了,真到了伤心极出,便是哭也哭不出来,只有心死。
“接下来你会怎么做?”
陆煅从怀里拿出一个册子,她打开念:“三年夏,陈铭倾占良田千亩,原田户皆成奴籍,千亩所产只供陈铭。五年春,陈铭强抢民女数名,而后抛尸,有亲属上告,告状者皆死。同年秋,科举舞弊,买卖试卷,暗杀考生。六年春…”
陈昭荣静静地听着,那本册子太厚了,单独拎出一条就够陈家全家被抄,他的罪状似乎数也数不完。
陆煅没再继续。
“我会把收集到的证据呈交给陛下,陈家结局如何,我不知道。”
“听起来,我陈家只有九族连诛这一个结果。”
“陈氏党羽众多,短时间内,陛下不会擅动陈铭。”
就算是算账,也要一条一条算。
“那你呢?”
陆煅把这本册子放到两人中间:“这只是个汇总,真正的证据我还没有上交。如果你要把这个册子毁掉,我会把剩下的证据也毁掉。”
“你陆家的仇不报了?”
“我陆家从来都不可能真正的报仇。”
因为灭掉陆家傲骨的,是皇权。
即便今日陈氏陪葬,陆家也不会有好结果——陛下怎么可能会放任陆家继续活着。
烛火就在一旁,陈昭荣可以烧毁